HOld my Hand (2)

我覺得自己有點不太對頭，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怎麽會這樣？是我的我1，還是我的我2出了問題？

 

星期三的時候，我去會計部門拿些材料，一進門就看到了他。頓時心跳得厲害，我趕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會計部門的人正在給他準備著出差的費用，他要出差，幾天？我幹完這個星期就要回事務所了，還能見到他嗎？心裏思緒萬千，可是臉上卻還是水平如鏡，這就是我。

 

他看到我，跟我說了聲“hi”，我也回了一聲。還能說什麽呢？會計部們一屋子的人都坐在那裏。

 

星期四我一整天都神經恍惚的，他在鋼琴前的影子老是在我的眼前時隱時現。想著隻剩下了最後一天，還有許多的事沒有做完，我強迫自己回到工作上。我這種在會計事務所幹著最低級活的人，在外麵要承受客戶給的壓力，希望我在他們那裏呆的時間越短越好，在事務所內要承受經理給的壓力，希望我客戶那裏采集的信息越多越好，怎麽辦呢，在客戶那裏我隻好分秒必爭地搜索著材料，回到家再挑燈夜戰做分析寫報告。

 

今天是星期五，最後一天在那裏了，我一早就去了他們的公司，在臨時屬於我的一個小小的會議室裏埋頭苦幹。在他們公司的兩個星期裏，我總是最早一個上班，最後一個下班。人家說在會計事務所做底層工作的人是不可能有個人生活的，一點都不錯，我連考會計師職稱的時間都沒有，更不用說談女朋友了。

 

一股咖啡香味飄了進來，我抬起了頭，是他，帶著清晨沐浴後的清新向我走來，遞給我一杯咖啡。我心裏激動地要死，可臉上還是一副安詳的職業化的笑臉。我伸出手，接過咖啡，說了一句：

 

“我們會計事務所有規定，我們是不能夠接受客戶的恩惠的。”他哈哈地笑了，露出兩排雪白整齊的牙齒。

 

“你不是出差了嗎？”我說。

 

“隻是去了趟紐約，早上最早的飛機，幹完活就搭最後一班飛機回來。”

 

“那麽辛苦啊。”我隨便跟了一句，心裏想著還好你趕上了最後一班飛機，否則我就見不到你了。

 

“我看你好像也是起早貪黑的樣子。”他指了指我台子上的成堆材料。

 

 “你和我一樣都是按timesheets（時間表）向客戶收費的，這種活最辛苦。” 我說。

 

他笑了笑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他說有個爵士樂隊很不錯，這些天在多倫多演出，問我今天晚上有沒有時間一起去。這麽好的事！我真的非常非常想去，但是我手頭的活又必須完成。我看看他，又看看一台子的材料。最後，我說今天是我最後的一天，有很多事要做，能不能周末一起去。他重複了一句“最後一天啊”，然後點點頭。

 

停頓了一會兒，他說：

 

“我不影響你了，你快幹活吧。”

 

接著他掏出名片，把他的手機號碼寫了上去，然後遞給我，我也同樣做了。看著他走出我的小會議室，我突然間覺得房間裏亮了許多，心情也特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