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我所在的州的勞工法,聽證之前可以要求查看所有的記錄文件以此準備。顧不得窗外大雪紛飛,我驅車來到了勞工部地方聽證處,感覺很是灰溜溜的,作被告是一種心理折磨。聽證處的人到是很熱情,一點也沒有岐視被告的態度,並且一再地追問我,
“你真的不需要翻譯嗎?我們可以提供免費翻譯。”
我也一再謝絕了聽證處服務人員的好意。
通過前一段尋找律師時的電話和e-mail交流,我已經不抱希望別人能夠理解我的處境並感同身受,我也不想再對另一個陌生人重複自己那不算作故事的故事。
當打開了聽證處的文件檔案時,我又一次的被所讀到文字驚呆了。公司的上訴中不但說我Insubordination, 而且又加了一條,擅自在公司的數據庫中修改自己的錯誤,造成數據庫混亂,公司停工兩天的損失。下邊是老板B宣稱自己所說的全部屬實並且手寫簽字。
前邊說到過,勞工法規定,雇員必須是有意識違背公司的合法要求並且給公司造成實質性的損失,才不合格領取失業金,看來公司老板做了功課,也研究了政府的條款,因而便編造了這個指控以符合政府的條例。
無中生有!造謠誹謗!我的肺都快給氣炸了。忘記了是怎樣把文件交還給接待人員,隻記得開車在勞工部不大的停車場裏轉了好幾圈就是找不到出口,最後不得不把車重新停下來,開著暖氣坐在車裏思想這一指控的由來。
記得是在一個早晨,我剛剛走進辦公室裏打開電腦準備幹活,發現眼前的數據全亂了,於是我立即報告給了老板B, 後來老板B 聯係了外協IT和軟件公司的人好像是折騰了兩天,總算恢複了原貌。當時我還一直追問老板B是什麽原因,老板B說沒有查出來。我心裏有幾分明白也有幾分不解,明白的是,通常隻有老板B下班後仍然在公司裏backup 或是update數據,而第二天我一早打開電腦就發現了問題;不解的是, 為什麽隻有我工作的這部分數據混亂了,而這個軟件的其它功能以及公司裏的其他人都沒有問題。我沒再多問,恢複正常,我能繼續工作了就謝天謝地。沒想到,如今把這個罪名扣到了我的頭上,難怪電影裏經常看到,當人們出於好心而幫助他人或是路見不平而報警時,卻是首先被懷疑和調查的對象。
從網上讀到過的有關文章說,這種聽證,雇主的優勢在於可以提供人證,而且雇主肯定會這樣做。那麽誰將會做這個人證?從大年初一到初四,我一直在想著這個問題。
公司總經理肯定要出席這個聽證,因為我所在的公司沒有HR, 人事由總經理、保安經理和Payroll分管自己的那部分。
老板B肯定會去,因為他是指控我兩大罪狀的人。
那麽另外的證人可能是誰呢?
我的新老板C, 不會的!離職後我曾經給老板C發過一個e-mail,請他做我求職時的reference, 老板C一口答應了並且表示有需要他幫忙的事情盡管說。
而我的新部門的其他人都不是老板B的鐵杆,要讓這些人來作偽證,恐怕老板B還沒有這個麵子。
那麽我原來的部門的人呢?
芭芭拉和老板B住鄰居,關係也還不錯,老板B休假外出旅遊時,都是芭芭拉去他家幫忙照看貓狗,而芭芭拉與我的關係很一般。但是憑借幾年來我對芭芭拉的了解,她還是個正派的人,因而我斷定芭芭拉不會做這種昧良心的事。
那麽露西呢,露西在公司裏和我算是最熟的了,我們的一些愛好比較接近,所以聊得多一些,公司裏大道小道消息以及新聞曆史,我基本上都是聽她說的。幾年前我剛到這個公司做老板B的助理時,露西說這個位置四年之內換了四個人,這話我自然聽上去不太舒服,這不是方我嗎?後來我做到四年頭上,還挺自豪的給老板B掙足了麵子,誰想四年剛過形勢便急轉直下鬧到今天這步田地,看來“四”不是我的幸運數字。露西不太受老板B的待見,因此每每在背後跟我講老板B的壞話,我當然隻能以沉默做答。後來這段日子老板B 擠兌我時,我可是看見她屁顛屁顛的跟在老板B後邊討好,並醜不冷子向我這邊扔塊石子。可要她去作偽證來陷害我,估計也不會吧?
丹妮,丹妮是個part time, 在以前的工作中,看到過半職的雇員為了有機會轉正而不失時機地下踩全職雇員的。可在我兼任二份工作忙得不可開交時,是丹妮第一個來到我的辦公室說有需要幫忙和分擔的事情盡管說,後來丹妮的上司約翰也來到我的辦公室說過同樣的話,說是忙不過來的話盡管請丹妮幫助,我當時對這二位由衷的感激,因為那是在我很不得誌的時候,一絲一毫的同情和援助之手都會令我溫暖萬分並且難以忘懷。丹妮不會,約翰也不會的,我想像不出約翰這位兄長般的堂堂七尺男兒會去做偽證幫助老板B砸我這丟了工作而唯一僅存的飯碗。
最後一人就是希拉裏,希拉裏這人常常令我聯想起《冰山上的來客》中的假古蘭丹姆,眼睛後邊好像還有眼睛,簡單地說有些令人琢磨不透, 進一步講是讓人有些害怕。平時大家也還過得去,我忙的時候,她也象丹妮、芭芭拉、約翰甚至露西等人一樣的過來問侯並表示過援助;另一方麵,她似乎與老板B的關係很是人為的好。希拉裏個人技術沒什麽長處,在其他方麵下功夫就可以理解了,每個人都會用自己的方式方法鞏固其職場地位。但是以希拉裏的水平,對於數據庫這個詞的理解可能還不如我呢,那麽希拉裏會幫凶做什麽偽證呢?
大年初四的夜晚,在這樣的輾轉反側中天就開始蒙蒙亮了。難以忘卻的大年初五,我提前半小時就到達了聽證處的停車場,選了個好角度觀察著進出聽證處的人流。果不出所料,那個砸我飯碗的三人集團出現了,魚貫而入的走進了聽證處大門,望著這三位前同仁的背影,我不禁惆悵,大家這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