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母親二三事

想起母親二三事 今年的母親節就要到了，母親離世也有一年多了。看到去年自己寫的一篇關於母親的文章，我再次淚流滿麵。使我再次想起母親，提起筆寫下這些文字，紀念這個屬於母親的日子。 母親出生在南方一個比較富裕的大家庭裏。母親排行老三，上有兩個姐姐，下有三個弟弟。她從小身體就比較單薄，十三歲那年得了一場重病，外公請了很好的西醫，都說沒辦法治了，心裏已經沒了信心，可外公還是請了中醫來，沒想到一碗一碗苦不堪言的中藥灌下去之後，母親的病居然一天好似一天。上蒼沒有虧待母親，使母親順利地渡過生死關頭，從而才會有了今天的我和弟弟。 母親是家裏弟兄姐妹中最聰明的一個，讀書很輕鬆，是個不可多得的才女。母親上高中時和父親一個班，聽父親說母親的理課比男生還好，在班上名列前茅，父親常常自愧不如。最後考大學時，母親上了清華，而父親去了上海交大。母親寫的一手好文章，一進清華，就進了校學生編輯社。可惜的是，母親在剛上完大二的時候，被查出肺結核，休學一年後，外婆說北方沒人照顧母親，死活不讓母親回去繼續讀書，就這樣母親就在當地的中學裏開始教書。再後來，不甘心的母親又報考了上海政法學院（不知現在這個學校還在否？），考上了法律係，但她所在學校的校長一再挽留母親，說母親深受學生的喜愛，加上當時的知識青年都響應黨的號召，到教育戰線上去工作，母親再一次放棄了讀大學的機會，繼續她的教書工作。這一教，就是十幾年，直到後來，身體多病，怕耽誤學生的學習，不得已放棄了她多年鍾愛的教書生涯。 母親手很巧，會編織漂亮的毛衣和縫紉好看的衣服。我和弟弟小時候，家裏經濟不寬餘，我們的衣服都是母親把她和父親的衣服改了給我們穿，或去買一塊便宜的布，自己做成有特色的衣服，當時我的同學很羨慕我，說你媽媽的手真巧。記得那次，母親把自己的毛衣拆了，用了三天時間給我織了一件漂亮毛衣開衫，那可是母親熬夜趕出來的。我剛上大學那年，母親小腿上的痦子突然長大得很快，去看醫生，說可能是皮膚癌，要住院動手術確診。當時我什麽也不知道，母親隻說是關節炎犯了。母親在住院前，買了我最喜歡的墨綠色毛線，說在醫院裏沒事給我織件毛衣。這之後，母親日夜趕織，終於在她知道切片結果前完成了。做手術切片結果出來後，說是良性的，母親才鬆了口氣跟我說“媽媽還能跟你們一起活下去。”我才知道，母親原來是怕她得的真是皮膚癌，活不了多久了，以後再沒人給我織毛衣了，才那麽急著趕那件毛衣的。居然我當時還不知道母親這番心思，真是笨到家了。 母親五十歲時，因工作上的需要，要去學機械製圖，每天坐公共汽車來回，風雨無阻，她班上的學員都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看到母親帶著老花鏡一絲不苟地學習，經常跟母親說，“差不多就行，何必那麽認真呢，老師肯定會讓你通過的。”而母親卻說“學會東西是自己的，不是給別人學的，你們年輕，應該好好抓住機會多學些知識，將來才能更好地工作啊！”班裏的年輕人被母親的好學的態度所感動，最終學業結束時，老師說這個班的成績是曆史以來最好的。而母親的成績是94分，是班上最高的，那天母親回家，把結業證書拿給我們看的時候，臉上蕩漾著說不出的喜悅。那個時刻，我真的為母親感到自豪。母親用自己的行動教育了我和弟弟。 雖然母親在外好強，但每次和父親有磕磕碰碰的時候，就要哭，惹得我和弟弟總覺得是母親受了委屈，就不再理睬父親，但很快母親沒事了，和父親恢複了以往的說說笑笑，把我和弟弟搞得莫名其妙。實際上，母親在家裏一直是受到寵愛的，什麽事也不讓她做，這跟母親身體不好也有關係。母親結婚後一直住在外公家，有了我，還不太會做家務，都是外公家裏的保姆做。直到隨父親的工作調動到北方，才開始學著做家務。開始鄰居取笑母親連縫被子都不會，居然把床單也給縫在了一起。包水餃還是跟自己班上的學生學的，後來第一次和父親兩人自己包，水餃下到鍋裏，全變成了一鍋麵疙瘩湯。但母親很快就學會了，而且做得很好。母親能做出很多好吃的菜，但麵食（除了餃子）一直是母親的遺憾，做得不好。 想起母親，有好多事要寫，但我每次寫得淚流滿麵，不能繼續。 前兩天兒子帶回了他在幼兒園裏製做的漂亮小禮物盒，說是給我“母親節”的禮物， 給了我一個驚喜。如今自己有了兒女，才知父母的養育之艱難。 願天下所有的母親，“母親節”快樂！ 2005年05月0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