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我想告訴你,可是我難以開口……,我真得沒有別的朋友…….” , Rodi 揚起臉來看著我斷斷續續地說,“我會告訴你一切的…..” .我安撫似地握住了她冰涼的手,看著她沒有說一句話,此刻我的心中充滿了對她的憐憫,心中的堅冰漸漸地軟化著。
15年前畢竟她也曾經是一個青春少女,滿懷著對愛情的憧憬,對新生活的美好希望來到荷蘭,如同所有移民一樣,她也經曆過最初的艱難,也許她利用了婚姻達到了移民荷蘭的目的,最後又極不理智的卷入一個混亂的家庭,以至導致今天這種結果。 “好吧,我就盡力幫幫她吧”,我拍拍自己的腦袋,對自己說。
自從那天之後,我就盡量利用一些閑暇的時間過去幫她。手裏捏著她做好預算的薄紙片,一樣樣地從Hama 運回來需要的刷牆塗料,最便宜加上又打折的複合地板。她在荷蘭北部的弟弟在周末趕過來總算是幫了大忙,盡管做的不夠專業,也總算刷好了牆麵,鋪上了地板。
一周之後,房子有了點樣子,前院的雜草和僅有的幾朵淡黃色野花被拔掉,後院像蘆葦叢一樣高的野草被一點點地薅掉了。植物特有的清香那幾天一直在我的鼻尖縈繞著,Rodi的臉上也漸漸有了更多的笑意,可是她沒有再提起她的故事,我也沒有追問…….。天氣慢慢地冷了起來,看著簡單卻整潔的房子,我知道下一步她該搬家了。
我們又好像斷了聯係似的,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直到我有一天開車順路經過她家,看見臨街那扇窗已經掛上了香檳色的窗簾,才突然驚覺,心裏有點微微的歉意,便將車停在一旁想進去和她打個招呼。家中沒有人,透過潔淨的玻璃窗看進去,小小的客廳臨窗擺放著一張餐桌,桌上有束燦燦開放的紅玫瑰插在花瓶裏,很奪目,我心裏有點安慰。
日子就像一盤散落的珠子,感情也就是那麽淡淡地若有若無,親疏隨緣是最好不過的了。然而在昨天上午,那個幾乎被我遺忘了的一串電話號碼出現我的手機屏幕上,Rodi 給我發來短信,說如果有空請我去喝杯茶,聊聊天。
在天空飄著小雪的下午,我特意帶了一束紅玫瑰敲開了門。挾著一股寒氣我脫下了大衣,環目四顧,隻見屋角裏站著一個怯怯的小女孩,淡褐色的頭發及肩,一件俏麗的小毛衫和短裙襯著她蘋果似的臉頰,她的眼睛像極了Rodi, 見我看著她,Rodi 說,“這是艾瑪”,我當然知道這個孩子的出生,隻是從來還沒有見過她。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艾瑪快步走過來,說:“你是jean阿姨,媽媽告訴我的”,我伸出手去,卻有些不好意思,我想這時候我手裏有一件禮物,甚至有塊巧克力也會讓我欣慰很多,我握住了她的小手,看著那雙清澈的褐色眼睛說:“你好,艾瑪,很高興認識你”。
Rodi 把艾瑪摟在懷中親親,送她上樓去玩兒,回頭給我做了個稍等的動作,我會意地點點頭,心想她會和我聊些什麽呢? 廚房裏的水壺發出“噓噓“聲,沏茶的水開了,淡淡地飄出些水蒸氣。
後院裏白雪覆蓋了一切,地麵顯得平整而空闊,幾隻看不清顏色,尋食的小鳥在上下不停地雀躍著。不知道Rodi要告訴我什麽,那幾年的經曆……..。不經意地回頭看見桌上,我一個月以前從窗外看到那束紅玫瑰依然插在那個花瓶裏,枝杆墨綠,花朵嬌豔,我不禁走上前去細細一看,啊,那是一束絹製的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