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祖堯醫生回憶錄

一位軍醫的坎坷一生, 上海醫學院51屆畢業生,二軍大附屬二院,前內科醫生鄧祖堯生平回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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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祖堯醫生回憶錄(2)

(2009-11-26 21:18:43) 下一個
2  父輩家庭

我的父親( 1893-1978

我父親(鄧雲台) 1893 年生於安徽鳳陽。於 1911 年離開家鄉( 16 歲)。先去南京參加孫中山辛亥革命( 注 5 ),當學生兵。到了北方後解散。 1913 年 18 歲時就在北京進新華商業學校半工半讀。畢業後考入中國銀行做練習生。一年後,升為助手及職員。大約 1926 年,我三歲時,接奶奶和我們一家去北京。我父親為人誠懇,做事兢兢業業。我父親喜歡京戲,他自己就演過“空城計”裏的諸葛亮,及打鼓罵曹主角。這是他在北京的業餘生活。

1928 年我父親( 35 歲)調到上海總行升做總務科長。這時期情況最好,他有權可聘任用工人。那時,許多親友來投靠他。後來,南京成為首都。 1934 年南京成立中國銀行南京分行,父親( 41 歲)又被調去南京中國銀行南京分行。

1937 年日軍侵華,戰爭臨近南京,父親認為家鄉不會遭殃,就帶我們全家回鳳陽老家去。 1938-1939 年,迫於戰爭繼續西移,父親帶著全家繼續逃難,先後經過安徽阜陽,河南信陽,湖北武漢,湖南長沙,最後,落腳湖南辰溪縣。

1939 年,父親複職,被調到甘肅天水中國銀行天水津分行(暫遷甘肅天水)工作。他帶全家由湖南轉遷,經重慶,最後落戶甘肅天水。 1945 年父親又調到西安中國銀行。 1946 年,父親回到南京中國銀行南京分行。

1948 年底,父親退休了,一次性取退休金,當時確實不少。大部分退休金存在朋友的錢莊裏(利息比銀行高)。沒幾個月,錢莊倒閉。就此,父親一貧如洗。

1951 年起,父親在南京糧店作會記,勉強維持家庭日常生活。

父親於 1978 年在南京去世,終年 84 歲。

父輩家其他成員

大伯(鄧洛承) :就靠田地及做糧食生意過日子。當時,他有三個女兒。前兩個女兒整天打麻將,消磨時間。大媽因沒有生兒子,大伯就娶了小老婆住在外麵。後來生了兒子祖銓,當寶貝。所以,大媽在家整天叫罵,從沒停過。解放不久,他還當地主被揪鬥過。後來,他患尿儲留,尿不出而故去。臨終前,把兒子銓托付給我父親,要將他培養大。這是舊觀念,隻有兒子才能傳宗接代。父親退休後,經濟崩潰。但仍舊把銓堂弟帶大。送進財會學校(父親曾在該校任教員),直至畢業。畢業後到本溪鋼鐵公司當會計。他一去,便杳無音訊。父親也很生氣。因為銓和我弟弟寅很要好,我曾問過我弟關於堂弟銓之事。也無音訊說,他們太不了解老人的心了。大伯的三女兒要求進步。但長大之後還從未見過。聽說,嫁給了一老幹部,他是安徽某物資處處長,早已退休。

老二: 我父親(鄧雲台)。

三叔: 他曾於 1919 年去法勤工儉學( 注 6 ),念書多年。三叔自法國留學回國,擬在蚌埠辦紗廠。父親讚同,投資 3000 元。後來,三叔卻用此款為一妓女贖身,作為自己的小老婆。三叔娶了小老婆,三媽當然不樂。父親好心辦壞事。為此事,三媽也整天罵,嘴都氣歪了,鬧得家裏無安寧。三叔及小老婆就住在蚌埠(不過憑良心講,這個小老婆為人倒也和善,老實,善良。抗戰逃難時,曾有一段時間和我們在一塊兒逃。她總是忍氣吞聲的。後來,三叔被免職,窮困潦倒。她同甘共苦,跟隨三叔,也無怨言。她與三叔一塊兒,直到老死,也無子女)。

三叔曾做過發電廠廠長。解放後,因說了什麽錯話,被省委書記開除公職。據他的兒子(鄧祖綬)說,他與徐特立( 注 7 )認識。本想去信給他求助。後來不知何故,不了了之。他兒子鄧祖綬解放前在英國上大學讀書。因鬧學潮被開除。解放後曾被任命為鎮長。可在反右時,又不知何故被打成右派分子,過著囚犯式的生活。依靠小買賣(從蚌埠買東西運到鳳陽賣)過日子,生活非常艱苦。父親要我通過他接濟過他。後被平反,並離休。後也因尿閉綜合症病故。臨終前,得知自己兒子“右派”問題已被平反,總算安慰而去。

四叔: 早故,不清楚。

五叔: 是繼母所生。一直依靠家中收成生活。平時不愁吃喝,一直在家過寄生生活。所以沒學什麽。隻會打籃球。所以,解放後做體育教員。後文不知。

六叔: 曾在北京學唱京戲及繪國畫(工筆畫)。抗戰時,在重慶京劇院唱京劇。因工作總在後半夜完,所以睡眠不好。常失眠,並有神經衰弱。曾在重慶辦過畫展。抗戰勝利後,大哥坐飛機回上海,還帶著他的孩子到滬。他在上海京劇院工作過一個時期。後來進行京劇改革,又解散了。故回皖北某縣劇院唱京戲。後來,與妻子感情破裂離婚。最後,用電自殺身亡。

以上是我知道的根。想到此,大伯 50 年代即故世。我父親於 78 年去世。三伯也在知道祖綬右派平反時才合眼去世。五叔情況不了解。六叔用電自殺身亡。與我同輩的三伯的兒子我堂弟綬曾和我多次見麵,並邀我回老家看看。他已退休。以後,少有音訊。我也不願說自己是鳳陽人。總感到,鳳陽人愚昧,落後。現在,連媽媽的墳也沒有了,還有什麽留念。所以,我一直說我是南京人。因為小時候在南京時間較長。當然,最長時間還是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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