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是個灑脫逍遙的快活人,奶奶潔淨嚴肅卻又善良,叔公叔婆恩愛有加,總是搖頭晃腦吊著眼鏡唸書,給我出對聯謎語…….我時斷時續地在那裡,短暫停留匆匆離去,有時候會懷疑究竟是真實還是我的幻覺。
回憶裏它竟然這樣美:陽光透過竹葉、葡萄葉的縫隙灑下夢幻般絕美的班駁影綽;夏日清涼無汗的午後於井邊的石缸裏小憩,摘一串葡萄看唐詩宋詞玄書傳記,不覺日已西斜,炊煙漸起;奶奶喚我吃飯,我總磨蹭著去,也從不好好地吃要引來她好多的絮叨。記憶中的那個小姑娘,總是嘴裏含著飯,還在看著想著書,半天也不曾嚥下一口去;又或者隻是吮吸著嘴裏的飯,又靠到躺椅上去,至於某次把一粒青李子含在嘴裏捂熟了的事長大後還被常常取笑-----現在想來那是一個多麼不堪的孩子,又是如何的不知道珍惜;而我終究也明白了總沒表情不苟言笑的小叔叔為何會在奶奶過世時那般痛哭悲慟,最為動容;---平時總以為自己工作繁忙心安理得很少回去,而今,卻是再也看不見….
奶奶的彫花大床蒙著了厚厚的灰塵,空蕩蕩的院子裏再也沒有往日的歡聲笑語高朋滿座,我們的年節也是各自分飛再也沒有那麼多人聚在一起;隻有那條不知多年的大蛇依然忠誠地守護在後院裏。奶奶畫的菊花還掛在她的房間麼,那隻總盛著好吃的青花大瓷瓶還在麼,那個閣樓上的書大蛇你可看好了麼,廳堂裏我的照片有沒有受潮呢,那個古怪的鎖鏽了麼,我總不會用,院子裏的花好麼,井裏的
紅鯉魚好麼,聽說叔公也走了,叔婆誰陪你讀書誰陪你下棋呢,那雨,還那麼纏綿,還會沿著屋簷,敲著竹葉發出一樣好聽的聲音麼……….
這是我的故鄉?是,也不是,我停留在這裡的時間還不及在外婆家多,不及外麵這個喧鬧的世界多,可我為何這般依戀,難以割捨;而我,卻是再也回不去了嗬!
haha,沈漓兄真是善感呀,不愧是好詩人
但這是太sweet的地方,歎息總顯得不合時宜
吹吹海風就飄遠了,隻有夜來在燈下矯情一番了
然終究想起來,人生何處不青山?
什麽不能釋然呢不是?
海外是漂著的,鄉土是牢實的。夏威夷的風雨中會聽見斑竹之聲麽?唯有一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