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二〇事件” -- 1967-7-20 武漢。
毛澤東於14日夜9時許抵達武漢, 於21日臨晨4時許 飛離武漢,於5時許抵達上海虹橋機場。
在漢期間 毛澤東會見了 陳再道 鍾漢華 及文革等要員
沒有接見任何派別組織的任何人,更沒有會見工人群眾。
有人說: 7-20事件是武漢兵變,若工人群眾衝入毛駐蹕的東湖賓館梅嶺一號,
毛就可能有不測(生死)
灑家看來: 即使被工人團團圍住,也不會有任何人加害毛澤東的。
其實 群眾根本不知道 毛在梅嶺一號, 所以 梅嶺一號毫無風吹草動, 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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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7年7月14日淩晨5時,毛澤東乘坐的專列從北京發車,向武漢馳去。
在這動蕩時期,負責毛主席安全的解放軍代總參謀長楊成武在天上、地上、水上都作了周密安排。
地上有前驅車、主車、後衛三列火車;還調來了四架伊爾18,兩架子爵,兩架伊爾14飛機,
另有四架“米8”飛短途;從東海艦隊調一艘護衛艦到武漢,還準備了幾艘快艇。
14日晚9時許,專列停靠在武昌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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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飛離武漢 1967年7月20日下午,一架伊爾18飛機滿載110名中央警衛團的武裝戰士,從北京直飛緊急中的漢口。
總共有三架伊爾18成縱隊前後跟著飛行。周恩來總理坐的飛機為前鋒,其餘兩架緊跟在後飛行。
飛機飛臨河南信陽上空時,接到北京的命令,令他們改降離漢口六十多公裏外的山坡機場。
原計劃飛機是到漢口王家墩機場降落。
周恩來飛到了武漢,但比預定時間遲了。
專機接到吳法憲緊急通知:“陳再道已派部隊包圍了王家墩機場,要劫持總理。改降山坡機場。”
在形勢不明的情況下,專機改飛山坡機場。 在山坡機場降落後,周恩來向各機組的人招了招手,示意大家圍在他身邊。
荷槍實彈的全副武裝的士兵則仍在機上。周恩來向大家下達命令:“你們就在飛機下麵休息,等候命令,隨時準備起飛。”
為了穩妥起見,周恩來總理從山坡機場到漢口的短短路途中,他幾易車船。先坐汽車,後換小船,由長江進入漢江,
然後上岸,又換乘汽車,神不知鬼不覺地到了東湖賓館花園一號。
周恩來安全到達東湖賓館後,下令停在山坡機場的飛機飛到漢口王家墩機場。
十幾分鍾後,三架飛機在王家墩機場著陸。
此時,機場上還停放著另一架由潘景寅駕駛的伊爾18,是空軍政委餘立金的專機。
周恩來到達百花一號,立刻約見楊成武、謝富治、汪東興,研究了解事態可能的發展,然後驅車去見毛澤東。
“主席,為安全問題,是不是暫時離開武漢?”周恩來說。
毛澤東還是擺手:“我那裏也不去,就在武漢。”
周恩來一個眼色,楊成武、謝富治、汪東興便各呈理由勸說毛澤東盡快離開武漢。
“那好吧。”毛澤東終於同意,“我到上海。”
楊成武又問天上、地下、水裏。
毛澤東把手一拂:“天上。” 多年久不坐飛機的毛澤東這回下了決心。
7月21日淩晨2點,毛澤東主席從東湖賓館梅嶺一號樓秘密轉移到王家墩機場。4點鍾,飛機起飛。
駕駛員們見到毛主席上了飛機,他們強烈地意識到保證主席的安全,
是他們這次飛行的重任,絕對不能出現任何閃失。
毛澤東由餘立金陪同,坐在原由潘景寅駕駛的那架專機上,飛機由毛澤東專機機長王進忠駕駛。
餘立金命令:“到虹橋機場!” 此時,機組的人員才知道毛主席要去上海。
王進忠鬆開刹車,沿著滑行道向跑道滑去,同時急忙用無線電通知後麵兩架飛機去上海。
機艙裏靜靜的,各自聚精會神地埋頭工作,突然,一個顫抖的聲音輕輕叫了一聲:“主席!”
隨著這一叫聲,幾顆腦袋同時轉了180度,他們見到毛澤東高大的身軀挺立在他們身邊。
毛澤東抬起一隻大手,揚了揚:“同誌們都好!” “主席您好!” “到上海要多長時間呀?” “一個小時多一點就能到。”
李克菲代表機組的同誌作了回答。 “那麽,現在飛多大速度呢?” “每小時800公裏。” “那很好。”
大概怕影響他們的工作,毛澤東不再說話。 毛澤東回到客艙,半躺半坐側身歪在床上,
臉衝著機壁,一動不動,似乎睡著了。是累了?還是...... 飛機載著毛澤東穩穩降落在虹橋機場。
毛澤東從沉思默想中晃醒。毛澤東走下飛機後,轉回身,用眼睛搜尋著機組的同誌。
機組的同誌走了過來,毛澤東跟他們一一握了手。他搖著王進忠的手高興地大聲說:
“還是飛機快呀,比火車快多了嘛!什麽時候火車也能有飛機的長腿就好啦。”
毛澤東依然是那麽幽默和風趣。 在緊接著的毛澤東視察大江南北的幾個月裏,
雖然飛機一直跟隨毛澤東由上海赴杭州,又到南昌、長沙、漢口、鄭州、濟南,毛澤東沒有再坐飛機。
在杭州、南昌時,毛澤東就住在停靠機場內的專列上。
這一次,大概是毛澤東一生中最後一次不尋常的飛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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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7-25 11:46:29 中國共產黨新聞網
1967年,毛澤東在武漢東湖賓館與部分工作人員合影
“文化大革命”中毛澤東在武漢的一次險情
1967年的第一天,《人民日報》、《紅旗》雜誌共同發表題為《把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的元旦社論:“1967年,將是全國全麵展開階級鬥爭的一年。1967年,將是無產階級聯合其他革命群眾,向黨內一小撮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和社會上的牛鬼蛇神,展開總攻擊的一年。1967年,將是更加深入地批判資產階級反動路線,清除它的影響的一年。1967年,將是一鬥、二批、三改取得決定性的勝利的一年。”
這一年,“文化大革命”局勢發生急劇變化,進入一個社會更加動蕩、衝突更加激烈、範圍更加擴大的新階段,6月以後,各地的派性武鬥大幅度升級,有些造反派組織甚至從解放軍的武器庫中搶奪機槍、衝鋒槍、手榴彈等重武器。但毛澤東依然認為局勢不難控製,抱著“亂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事,天掉不下來”的態度,並且想親自到比較亂的中南地區去看看,繼續做軍隊的思想教育工作,把混亂的局麵扭轉過來。
7月13日下午,人民大會堂118廳。毛澤東在這裏主持召集林彪、周恩來、中央文革小組碰頭會成員和蕭華、楊成武開會。看到人都到齊了,毛澤東開始講話。他神態從容,說話不慌不忙。他認為“文化大革命”的群眾發動階段已經過去,說:“一年開張;二年看眉目,定下基礎;明年結束。這就是文化大革命。”他掃視了一下全廳,接著說:“已經7月份了,我準備到下麵走一走,去武漢長江裏遊泳。”
大多數與會者不讚成他去武漢,說武漢的武鬥嚴重,安全沒有保障。有人說:“主席,你要遊泳,不一定要去武漢,北京的十三陵、密雲水庫也可以呀!”毛澤東說:“我要去武漢,那裏的水好,我哪裏也不去,就去武漢。”
其實,他早已下決心出去走一走了,到武漢遊泳是次要的,看看全國的形勢卻是主要的。“文化大革命”究竟搞得對不對,群眾擁不擁護?毛澤東希望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一看。他把臉轉向在座的代總參謀長楊成武,滿懷信心地說:“沒有關係的,我不怕亂,我去,讓楊成武跟我去,就這樣定了!”
會後,周恩來把楊成武叫到一邊,叮囑道:“你一定要保證主席的人身安全,天天要與我聯係。”盡管如此,周恩來對毛澤東的安全仍不放心,便提出自己先行,到武漢打前站,毛澤東欣然同意。臨行前,毛澤東對周恩來說:“走,到武漢去,保陳再道(陳再道時任武漢軍區司令員兼湖北省軍區司令員,正受到造反派的嚴重衝擊)去!”當晚,周恩來與空軍司令員吳法憲、海軍第一政治委員李作鵬等先飛往武漢,為毛澤東的到達做出妥善安排。
武漢地處中部,是連接大江南北的要衝,一向對全國形勢有輻射作用。現今,“文化大革命”進入打基礎的重要階段,如果能把武漢治理好,使它由動蕩走向穩定,無疑對全國會有示範作用。如何解決武漢的問題?毛澤東早有腹稿,首要的一著是:陳再道是一員武將,沒有曆史問題,解決武漢的問題,必然依靠陳再道。
7月14日淩晨3時,毛澤東乘坐的專列在夜幕中緩緩啟動了,沿著祖國南北交通“大動脈”——京廣線向南馳去。
在這動蕩時期,負責毛澤東安全的解放軍代總參謀長楊成武在天上、地上、水上都作了周密安排。地上有前驅、主車、後衛3列火車;空中調來了4架“伊爾—18”、2架“子爵”、2架“伊爾—14”飛機,另有4架“米—8”直升機飛短途;水上從東海艦隊調一艘護衛艦到武漢,還準備了幾艘快艇。這次南巡中,楊成武住在備用車廂,與毛澤東的主車廂僅一門之隔。
當晚9時零8分,專列抵達華中重鎮武漢。毛澤東這次來武漢,沒有對外宣布,社會上並不知道。這時,整個車站已經被戒嚴,隨毛澤東專列南下的中央警衛團警衛部隊占領了車站各處要地,嚴密戒備。
毛澤東在楊成武、汪東興護衛下走下專列。下車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站台上赫然張貼的“打倒陳再道!”“陳再道不倒,中南不太平!”等大標語。毛澤東看了,無奈地搖了搖頭,對楊成武說:“工人階級內部沒有根本的利害衝突。為什麽不能聯合起來?”楊成武點點頭。
陳再道曾是當年劉鄧大軍挺進大別山時主力之一的第二縱隊司令員,性情耿直,辦事果斷。2月間,周恩來曾把他和武漢軍區政治委員鍾漢華找去,要他們集中力量抓好3件事:一是抓革命、促生產;二是抓好按行業、按係統的革命大聯合;三是抓好大、中學生的複課鬧革命。3月17日,武漢軍區和公安機關根據“軍委八條命令”,把武漢地區軍內外煽動極“左”思潮,搞打、砸、搶、抄、抓的一批造反派組織頭頭和骨幹分子抓了起來。21日,武漢軍區又發表《通告》,宣布解散工人總部及其所屬組織,並且解放了一大批地方幹部,成立省市的抓革命、促生產辦公室。這些措施,穩定了武漢地區的局勢,使生產形勢得到迅速扭轉,但也引起各造反派的不滿,尤其引起了林彪、江青等人的注意。4月6日“軍委十條”下達後,武漢地區的形勢立刻出現大的反複。造反派組織公開聲稱要粉碎武漢地區的“二月黑風”和“三月逆流”,把陳再道稱為“武老譚”(即武漢的譚震林),把矛頭對準武漢軍區。4月16日,江青在北京接見軍內外造反派時說,成都、武漢,那是問題比較嚴重的地方,可以衝一衝。這樣一來,武漢局勢更加混亂了。造反派貼出的標語、漫畫、大字報,提出“徹底粉碎帶槍的劉鄧路線”、“打倒陳再道,解放全中原”等火藥味極濃的口號。5月16日,同這些造反派組織持不同觀點的群眾在“工人聯合會”的基礎上成立“百萬雄師”聯絡站,隊伍迅速擴大,號稱擁有120萬人。“百萬雄師”人員由各基層單位抽調,以基層民兵、黨團員、基層幹部和退伍軍人組成。6月4日,鑒於當時嚴峻的局勢,武漢軍區發表《公告》,在肯定“支左”工作的大方向正確、重申不得為“工人總部”翻案的同時,檢討了“支左”工作中某些缺點和錯誤,希望各群眾組織在新的形勢下,求大同,存小異,盡快實現大聯合。但兩派組織對這個《公告》都不滿意:造反派認為,軍區是“假檢討,真反撲”,鬧得更加凶了;“百萬雄師”認為,軍區這個《公告》太軟弱,扶不了正,壓不了邪,也對軍區不滿。武漢地區的這兩大派組織之間的鬥爭日趨激烈,規模不斷擴大並時時伴有武鬥,衝突白熱化導致流血事件頻頻發生。
7月14日中午,謝富治等從成都趕到武漢,同行的還有北航“紅旗”的4個造反派頭頭。原來,周恩來動身來武漢之前,給在成都的公安部長謝富治打電話,叫他第二天到武漢,負責毛澤東的安全保衛工作,但沒讓也在成都的王力一同前來。王力聽到這一消息後,便連夜同在北京的中央文革小組成員關鋒通了電話。他們經過一番策劃後,由王力打著“中央代表團”的旗號來到武漢。謝、王到武漢後,不顧周恩來囑咐他們暫時不要公開露麵的指示,當晚就到湖北大學會見一群造反派,對造反派的行為表示支持。北京來人的消息迅速傳開,湖北中醫學院群眾組織“紅三司”也刷出標語表示歡迎,各學校高音喇叭播放出歌曲《毛主席派人來》……
毛澤東並不知道這些“內幕”,與大家握手後便走上停在站台上的小汽車。稍頃,一列車隊在公安部門的護送下,緩緩駛出火車站,奔向東湖賓館。
毛澤東入住梅嶺一號,先到的周恩來住在百花一號,謝富治和王力、餘立金住在百花二號。為了保證毛澤東、周恩來的安全,陳再道和鍾漢華也搬到東湖賓館住下。
周恩來親自為毛澤東打前站,既是為了保證毛澤東的安全,也想借機會了解一下武漢的情況,希望通過武漢軍區的努力,做好兩派群眾組織的工作,盡快地促進他們大聯合,穩定武漢地區的局勢。這對解決好其他省的問題,對於穩定全國的局勢,無疑都有很大的推動作用。毛澤東到達武漢的當晚,周恩來通知陳再道、鍾漢華到百花一號,叫他們做好匯報的準備,並告訴他們:“要你們做檢討,不是要打倒你們,而是要保你們——因為主席在我臨行前就對我講過,‘走,到武漢,保陳再道去!’……”陳再道和鍾漢華表示一定如實匯報情況,聽從黨中央作出的一切決定。
這時,周恩來得悉謝富治等到訪過湖北大學,接觸到造反派學生,說:“這也有好處,群眾正在亂猜為什麽東湖賓館的燈亮了,現在就說謝、王、餘來了,倒可以掩護主席。”
第二天,武漢地區造反派舉行大規模遊行,熱烈歡迎謝富治、王力來解決武漢問題。謝富治、王力又到百萬雄師聯絡總站,單方麵指責他們:你們在據點上集中起來搞武鬥是錯誤的。百萬雄師負責人要求召集兩派組織談一談,定幾條規矩,大家一起都撤回去,各派群眾組織是平等的,希望中央代表團也能平等對待。
酷熱的氣候、喧囂的噪音,籠罩著武漢。幽靜的東湖賓館也在熱流的襲擊下,變得有些燥熱。毛澤東到武漢後,發現情況比他原來想的要複雜得多。連東湖賓館的工作人員也分成兩派,互不合作,房子弄得不像樣子,經過周恩來做工作才一起收拾房間,共同從事服務工作。
警衛隊長陳長江安排完警戒之後,就跟著楊成武等人開始為毛澤東即將再次暢遊長江做準備,帶領數人下到長江裏試水,檢查下水和上岸的地點,還對將要使用的船隻的性能和其他設施等也做了試驗和檢查,看它們是否完好和適用。
7月16日上午,楊成武來到梅嶺一號,對毛澤東說:“主席呀,你暫時還不能遊泳。現在遊會驚動整個武漢,是不是晚幾天?”毛澤東正熱得淌汗,輕輕搖著紙扇,不無抱怨:“一整年了呀!又出什麽事?”楊成武說:“我跟汪東興、鄭維山準備碼頭和船,沿江看了看,還是安全問題……”
原來,楊成武前一天下午查看長江水情時,被紅衛兵認了出來,楊成武就用這個理由,勸毛澤東晚些時候再遊長江:“主席,連我都一下子被認出來了,如果您去,更一目了然,全武漢的人都會往江邊擁。還是推後幾天吧?”
喜愛遊泳的毛澤東了解到目前的形勢,顯得無可奈何,他問:“要推後幾天?”楊成武想了想,說:“或許要一個星期。”可是一星期後的情況如何,楊成武也顧不上去想了。毛澤東無奈地說:“那好吧!隻能如此了。”
7月17日上午,毛澤東在住地聽取謝富治、王力匯報四川、雲南、貴州等地“文化大革命”的情況,並研究武漢地區的問題。在座的有周恩來、楊成武、汪東興、餘立金、鄭維山。
毛澤東對王力、謝富治誇大武漢形勢嚴重性的說法不以為然:“有那麽嚴重嗎?湖北的問題,我看也不難,比湖南、江西好一些。河南也不容易轉喲,安徽鬧得一塌糊塗,湖北可能要先進些。”王力聽到這話,心裏暗暗著急。這幾天,他一直在百花一號同武漢軍區司令陳再道等軍區領導動肝火,唇槍舌劍地爭吵,怎麽能吵成“可能要先進些”的結果?他知道毛澤東聽得什麽,聽不得什麽,便大講“工總”幾個造反派組織如何受迫害,如何在高壓之下堅持毛主席的無產階級革命路線。謝富治接過話說:“我們上街看大字報,做調查研究。街上幾歲的娃娃都知道‘三鋼’、‘三新’好,是造反派;‘百萬雄師’壞,是保皇派。軍區解散‘工總’,抓了人家的頭頭和那麽多群眾,不得人心。”這番話起了作用。毛澤東下令:“‘工總’要平反。先把這幾個頭頭放了。刑事犯罪的另案處理。”他再吸兩口煙,已經平靜些:“陳再道呀,政治上落後了,不用腦子。”“他的錯誤很大。”王力急急搶一句。不料,毛澤東卻很寬容:“凡是有錯誤,不管是大錯誤小錯誤,隻要承認了錯誤,統統不打倒。承認錯誤了,再打倒,那就是他們的錯誤了。陳再道隻要承認錯誤,打倒也不行。我們來是給他保駕的。陳再道、孟夫唐(原湖北省副省長)都不要打倒。”
第二天晚上8時,周恩來帶領陳再道和鍾漢華走進毛澤東的客廳。謝富治、楊成武、汪東興、王力、餘立金、李作鵬、鄭維山等人在一旁作陪。
“你們怎麽樣呀?”毛澤東邊從煙盒裏掏煙,邊問。點火吸燃後,毛澤東才說第二句:“武漢的形勢還不錯嘛!”陳再道嘴唇嚅動兩下,忽然冒出一句:“我們不承認犯了方向路線錯誤!”陳再道是個地地道道的軍人,有話直說,不知道轉彎抹角。由於他思想不通,說話有點氣呼呼的。
“哈哈。”毛澤東笑了,“方向路線錯誤怕什麽,現在他們一提就是方向路線錯誤。”聽毛澤東這麽一說,陳再道精神起來:“要是犯了方向路線錯誤,我馬上開大會做檢討。”
“那可不行,你可不能開大會。你一開大會,就下不了台了。”毛澤東笑著給陳再道出主意,“你就寫個東西,到處去發。”他轉過頭來,對謝富治、王力、餘立金說:“你們要多做工作,要組織擁護軍區,不要打倒。在聲明發表之前,雙方都要開會。一發表,就團結起來了。”
談話直至晚上10時才結束,毛澤東很客氣地送陳再道等到走廊上。碰巧,幾個服務員正站在走廊裏,毛澤東一見他們,便把他們招呼過來,叫他們一一同陳再道、鍾漢華握手,並笑著對服務員說:“再不能打倒你們陳司令了吧?我是不打倒他的。我的話你們同意不同意?”偉大領袖的話能不同意?服務員們都說:“同意!”毛澤東下了指示:“好,同意就拉拉手!”毛澤東下了“指示”。服務員們一個一個地和陳再道、鍾漢華握手。握著握著,大家都笑了起來。
談話結束後,周恩來乘飛機返回北京。不料,就在周恩來的專機起飛後,到機場參加送行的謝富治向王力提議:“我們到水利學院去,看看最堅定的造反派。”在武漢空軍政委劉豐的陪同下,陽奉陰違的謝富治、王力戴上了造反派的袖標,來到武漢水利電力學院造反派總部觀察據點、工事,又是慰問武鬥負傷人員,又是召開大會。望著如潮人群,謝富治熱血陡漲:“武漢問題一定解決得最好、最快。因為武漢有一支鋼鐵般的無產階級革命派。毛主席、林副主席、黨中央、中央文革小組堅定不移地支持你們。你們受壓抑、受打擊的現象是不允許存在的,要把這種現象翻過來,叫它一去不複返!”王力在擁擠的人群中大聲作出4點指示:武漢軍區“支左”的大方向錯了;要為“工總”平反,釋放被抓的造反派;造反派是革命派、左派;“百萬雄師”是保守組織。預想中的“大聯合”被這麽輕輕一觸就碎了。
7月19日,武漢龜蛇二山、橋頭碼頭、大街小巷“工總”到處播放謝富治、王力昨晚的講話錄音。這一來,大大激怒了在武漢地區擁有多數群眾的“百萬雄師”以及支持他們的一部分軍人。聲討王力的大字報、大標語當天貼滿了武漢街頭。有人甚至貼出《王力究竟是人還是鬼》的大字報,決心要“挖出這顆埋在毛主席身邊的定時炸彈”,“打倒王力!王力從中央文革滾出去”!一時間,要求把王力揪出來的聲浪愈發高漲。
武漢已持續十幾天高溫。政治形勢似乎與自然氣候形成了正比。當天下午,謝富治和王力正在武漢軍區大禮堂跟300餘名師以上的幹部講話。謝富治說:“武漢軍區‘支左’犯了方向路線錯誤,軍區要發表聲明公開承認。‘百萬雄師’是保守組織,不能支持和依靠他們,要支持少數派。所謂少數派,就是以‘工人總部’為代表的造反派。”王力更是口若懸河,說:“現在的主要矛盾,是黨內軍內一小撮走資派。武漢軍區看不到這一點,把革命群眾打成反革命,犯了方向路線錯誤……”
王力走下講台時,武漢軍區大門早已無法通行。“百萬雄師”的群眾和大批部隊指戰員采取了非常的造反行動,前有幾十輛警報呼嘯的消防車開路,後有上百輛大卡車載滿武裝工人和軍人,吼聲山搖地動,駛過大街,湧入武漢軍區,同聲質問:王力為什麽把“百萬雄師”打成保守組織,又憑什麽把幾個造反派組織封為“革命左派”?軍區“支左”大方向明明沒有錯,陳再道、鍾漢華為什麽要當“投降派”,承認自己犯了方向路線錯誤?
王力好不容易鑽回到下榻的百花二號。等候在武漢軍區大院的群眾見王力拒不接見,不顧軍區領導的勸阻,開始湧向謝富治、王力的住所東湖賓館,大有不見到王力決不罷休之勢。
7月20日拂曉,“百萬雄師”的200多個代表來到東湖賓館百花二號,要求王力回答問題。一夜未眠的陳再道趕到謝富治、王力的住處,想找他們研究一下如何控製當時的局勢。王力躲在隔壁房間不敢出來見憤然地衝進來的“百萬雄師”代表。陳再道急勸群眾代表到外麵去談話。
陳再道和謝富治領著這200多人來到住所後的一片草坪上席地而坐,開始“談判”。“談判”的效果很好,氣氛十分融洽,謝富治還答應下午接見他們。“百萬雄師”的代表得到許諾,答應立即離開東湖賓館。這時,躲在房間的王力看到這種氣氛,也走出來和陳再道、謝富治坐在一起。恰在此時,以獨立師和二十九師戰士為主的數百名群眾衝了進來,喊著要抓王力。王力急忙跑回屋裏,群眾追進去要他到軍區大院回答問題。王力堅持不走,北航“紅旗”的幾個人開口罵人,激起了在場群眾的更大義憤。他們強行將王力抓起來塞進汽車,拉到了武漢軍區大院,並感情衝動地毆打了陳再道。
這些衝進來的人,目標隻是要揪王力去回答問題。他們根本不知道毛澤東這時已到了武漢,更不知道毛澤東就住在東湖賓館,也沒有衝向毛澤東所住的梅嶺一號。
接著,武漢三鎮像炸了鍋一樣,數千輛大卡車滿載著工人、農民和駐軍指戰員,排成4路縱隊,舉行了大規模的遊行示威。他們一路張貼標語,高呼口號:“百萬雄師過大江,牛鬼蛇神一掃光!”“王力把矛頭指向中國人民解放軍,罪該萬死!”“中央派人來,王力滾下台!”……
群眾抓走王力以後,陳再道心急如焚,馬上報告了住在梅嶺一號的毛澤東,毛澤東指示:立即找回王力。陳再道和鍾漢華商量,決定陳留在東湖賓館,保衛毛澤東的安全,鍾漢華和武漢軍區副司令孔慶德負責找回王力……
武漢的消息很快傳到北京。林彪、江青一夥認為大有文章可做,有意把武漢“七二○”事件說成“武漢兵變”。林彪親自給毛澤東寫了一封危言聳聽的信,授意中央文革小組成員戚本禹修改。戚本禹認為事關重大,又去找陳伯達、關鋒商量。最後,將修改稿送林彪、江青審定簽名,由軍委總後勤部部長邱會作乘專機送到武漢麵呈毛澤東。信中說:“外麵形勢不好,主席安全受到嚴重威脅,請及時轉移……”毛澤東看完信後,將信將疑,對於是否立即轉移一時沒有拿定主意。
毛澤東問:“為什麽要轉移?”邱會作挑撥說:“陳再道發動了‘兵變’,主席繼續留在武漢,將有生命危險!”毛澤東仍然猶豫不決,自言自語:“如果走了,那麽在武漢就遊不成泳了。”他顯然不願意離開武漢。
7月20日下午近5時,汪東興匆匆找到警衛隊長陳長江,說:“長江,周總理快到山坡機場了,你快派人去接。”
周恩來的專機降落在山坡軍用機場。一下飛機,他便登上專車,在中央警衛一中隊小分隊的護衛下直奔武漢東湖賓館。到達百花一號後,周恩來立刻約見楊成武、謝富治、汪東興,研究了解事態可能的發展。
百花一號到梅嶺一號有段距離,徒步容易被發現。周恩來、楊成武、謝富治、汪東興4人便擠進一輛小吉普,驅車去見毛澤東。“主席,為安全問題,是不是暫時離開武漢?”周恩來說。毛澤東還是擺手:“我哪裏也不去,就在武漢!”周恩來一個眼色,楊成武、謝富治、汪東興便各呈理由勸說毛澤東盡快離漢。“那好吧。”毛澤東終於同意了。
走,往哪裏走?到長沙?到上海?還是到南昌?直到晚上8時,毛澤東才決定下來:去上海!
“天上走,地下走,水裏走?”楊成武問。毛澤東把手一拂:“天上!”一向很少坐飛機的毛澤東這回下了決心。
此時的武漢群眾,甚至包括那些衝進東湖賓館的人們,並不知道毛澤東就在武漢。因此,毛澤東的轉移一直在保密中進行著。
考慮到當地的實際情況,決定毛澤東所乘坐的飛機自王家墩機場起飛。從東湖賓館到王家墩機場要經過長長的武漢市區大街,還要通過長江大橋等交通要隘才能到達。沿途的安全,責成武漢軍區負責。同時,決定把山坡機場的兩架由北京來的飛機也調到王家墩機場待命,以便毛澤東離開武漢時乘用。
夜闌人靜,時針已指向淩晨2時。忙了個大半夜的毛澤東剛剛在硬板床上休息了一會兒,正點上一支煙坐在沙發上思考問題。陳長江走過去,說:“主席,全都安排好了,請您馬上上車,現乘飛機去上海。”
毛澤東慢慢起了身,走出梅嶺一號,門口正停著好幾輛車。邱會作和劉豐等人已在那裏待命。隨即,毛澤東坐上了一輛普通的軍用吉普軍,陳長江等隨行的警衛人員乘坐兩輛大卡車前後護衛。
車隊駛出東湖賓館,穿過沉睡的武漢街道,通過長江大橋,向王家墩機場開進。沿途沒有發生任何意外情況,車隊順利駛達王家墩機場。天亮後,毛澤東登上專機。
7月21日上午11時,飛機穩穩當當地降落在上海虹橋機場。
這是毛澤東在1958年(當年中央政治局考慮飛機總有些危險性,決定毛澤東出行不坐飛機,改坐專列)以後第一次破例再次乘飛機,也是毛澤東最後一次乘坐飛機。
轉移到上海後,毛澤東下榻在虹橋賓館。當天,毛澤東沒有睡覺,還在考慮武漢發生的事件。
7月24日晚飯後,楊成武在賓館的院內陪毛澤東散步,陳長江侍衛在後。走著走著,毛澤東談到了武漢事件:“楊成武,你以前認識陳再道嗎?這個人怎麽樣?”楊成武回答:“原先不認識,建國之後才認識的。這個人不錯,我們關係也很好。”毛澤東反剪雙手,緩步向前走著,追問:“你說,他會反對我嗎?”楊成武沒有正麵回答,迂回地說:“軍隊的老同誌都是跟您幹革命的,他們對您是有感情的。”毛澤東深情地說:“是啊!我想,陳再道也不會反對我。他要反對我,我們就從武漢出不來了!”楊成武會意地點了點頭。
毛澤東後來才知道,謝富治、王力飛回北京後,林彪、江青組織了數萬人到西郊機場歡迎這兩位武漢歸來的“英雄”;當天晚上林彪親自主持由中央文革全體成員參加的會議,決定把“七二○事件”定為“反革命暴亂”;後來,又改組了武漢軍區領導班子,撤銷了陳再道和鍾漢華的職務。
楊成武從上海飛抵北京後,向周恩來傳達了毛澤東的“最高指示”:將陳再道“保護起來”,並請周恩來向陳再道轉達毛澤東3句話:“有錯誤就檢查;注意學習;注意安全。”楊成武拿出毛澤東親筆所批電文,其中提到陳再道名字處,毛澤東添加了“同誌”兩字。誰都清楚,在那樣特殊的歲月,加“同誌”兩字便意味著陳再道的問題屬人民內部矛盾。毛澤東所加的這兩個字,無疑救了陳再道一命!
在上海期間,為了遏製國內局勢的進一步惡化,特別是看到全國內政外交有瀕於全麵失控的危險,毛澤東作出一項有全局性影響的重大決斷:對“文化大革命”以來一直到處煽風點火的中央文革小組成員王力、關鋒、戚本禹實行“隔離審查”,王力這個在“七二〇事件”中大出風頭的“英雄”也就此淪為階下囚。
http://news.china.com/history/all/11025807/20160725/23140324_all.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