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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
《紅樓夢》命意
《紅樓夢》是中國許多人所知道,至少,是知道這名目的書。
誰是作者和續者姑且勿論,單是命意,就因讀者的眼光而有種種:
經學家看見《易》,道學家看見淫, 才子看見纏綿,革命家看見排滿,流言家看見宮闈秘事……。
在我的眼下的寶王,卻看見他看見許多死亡;證成多所愛者當大苦惱,因為世上,不幸人多。
惟憎人者,幸災樂禍,於一生中,得小歡喜 少有罣礙。然而憎人卻不過是愛人者的敗亡的逃路,
與寶王之終於出家,同一小器。但在作《紅樓夢》時的思想,大約也止能如此;即使出於續作,
想來未必與作者本意大相懸殊。惟被了大紅猩猩氈鬥篷來拜他的父親,卻令人覺得詫異。
現在,陳君夢韶以此書作社會家庭問題劇,自然也無所不可的。先前雖有幾篇劇本,
卻都是為了演者而作,並非為了劇本而作。又都是片段,不足統觀全局。
《紅樓夢散套》具有首尾,然而陳舊了。此本最後出,銷熔一切,鑄人十四幕中,
百餘回的一部大書,一覽可盡, 而神情依然具在;如果排演,當然會更可觀。
我不知道劇本的作法,但深佩服作者的熟於情節,妙於剪裁。燈下讀完,僭為短引雲爾。
一九二七年一月十四日,魯迅 記於 廈門
魯迅《集外集拾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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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
清初著名文藝理論家張竹坡稱為“第一奇書”。
清代劉廷璣說:“深切人情事務,無如金瓶梅,真稱奇書。欲要止淫,以淫說法;欲要破迷,引迷入悟……
而文心細如牛毛繭絲,凡寫一人,始終口吻酷肖到底……結構鋪張,針線縝密,一字不漏,又豈尋常筆墨可到哉!”
清代張潮的《幽夢影》裏曾說:“水滸傳為怒書,西遊記為悟書,金瓶梅為哀書。”
紅豆詞
Jose Carrer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