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分析是林彪出逃後不久,空軍參謀長梁璞作出的。
256號三叉戟第二副駕駛,因沒趕上登機而幸免一死的康庭梓,也作了同樣的分析。
他說:“山海關機場起飛時,飛機上的油量隻有12噸半,按正常的高度、速度飛行,
把最低的平均耗油量也計算在內,最多隻能飛行兩個小時。”
因此,潘景寅在飛行1小時53分鍾後野外迫降,是合乎事理的。
(《湖南文史》增刊第27頁)
無疑,潘景寅斷然決定迫降是正確的,但為什麽又導致機毀人亡的後果呢?
這裏麵既有客觀的原因,也有主觀的原因。主要的有以下幾點:
1. 判斷失誤,沒有弄清飛機的準確位置。飛機墜毀地點位於溫都爾汗東北僅60公裏(空中直線距離),
而溫都爾汗就有個簡易機場,跑道是從草原上軋出來的,周圍的地勢非常平坦開闊。
256號三叉戟飛到那裏降落,油量是完全夠的。但是,潘景寅卻沒有去。之所以如此,
可能是錯把迫降現場當做了溫都爾汗簡易機場,或者潘景寅壓根不知道溫都爾汗有個簡易機場,
他隻是急切地選擇個地勢平坦的去處做迫降場用。由於飛機上沒有領航員,也沒有地麵導航,
精神高度緊張的潘景寅很難弄清自己的確切位置。盡管如此,潘景寅能選擇地勢開闊平坦的蘇布拉嘎盆地,
該盆地是沙質土壤,南北長3000多米,東西寬800多米,到處覆蓋著三四十厘米的茅草做迫降場,已屬不易。
(於弓編:《林彪事件真相》,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1988年版,第160頁)
2. 陌生的地形和沒有光亮,加劇了夜間迫降的難度。內行人都知道,飛機迫降本來就不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夜間在異國他鄉迫降就更是難上加難。13日之夜,是個暗夜,天上沒有月亮。碰巧的是,溫都爾汗那夜正好停電,
整個城市漆黑一團。但是盆地西北方向10公裏處著名的貝爾赫瑩石礦沒有停電,有燈光,
很可能潘景寅把有燈光的地方看成了溫都爾汗簡易機場。至於地形,平坦之中其實暗藏危險,
中間有高低不等的土包。
(孫一先:《在大漠那邊》,中國青年出版社2001年版,第187頁)
3. 麵對特情緊張過度,操縱失當。迫降,不能放起落架,要用肚皮擦地,最擔心的是擦地後飛機起火爆炸,
這就必須把油放掉。把油放光,需原地盤旋20分鍾,但潘景寅沒有這樣做,
很可能考慮到長時間盤旋會招致地麵防空炮火的威脅。他雖然做了迫降的一係列準備,
但迫降的著陸動作並沒有做全,著陸速度過大,而減速板卻未打開,
結果造成飛機接地後遇到凹凸不平的地麵後彈起、傾覆、折斷,然後起火爆炸。
4. 技術欠佳,難逃厄運。潘景寅盡管是挑選出來的,但駕駛三叉戟飛機的技術還未到嫻熟精湛的地步。
相反,由於1971年8月份三叉戟專機維修改裝就緒後,他試飛了幾次,去過山海關機場,也飛過較遠的航線,
但他始終對自己的“落地”動作不滿意。9月12日晚三叉戟飛機拉林立果去山海關的前一天,
潘景寅又飛了一次東北航線,有人看到他情緒不好,問怎麽啦?他說“落地”問題還是不理想
(劉岩:《我參與處理“九一三”事件的回顧》,原載《中華兒女》2000年第9期)。
正因為他技術上存在如此致命的短處,在突發情況麵前也就很難處理好了。
潘景寅的飛行技術,並不算最好。師長時念堂回憶說:潘景寅是專機師副政委,內向,
不那麽開朗,話極少。他的優點是非常沉穩,但也由此帶來腦子有點“木”。他飛伊爾-18時,
就飛得不精。1969年潘景寅駕伊爾-18飛往山海關機場,“撞”上雷雨,下不來了,怎麽也對不準跑道。
那次我在後艙,上去把潘景寅換下來,這才讓飛機落了地。陳聯炳(飛三叉戟的團副參謀長)對我說了好幾次,
叫我快點飛三叉戟,我們說了不算,意思是潘景寅不行。
5. 三叉戟飛機的設計對迫降極為不利。它的機翼、機腹部有油箱,高速接地,很容易造成油箱摩擦受熱起火。
自三叉戟問世以來,國內外還沒有迫降成功的先例。因此,潘景寅即使駕駛技術再高明,
也難以彌補飛機設計上固有的缺陷,何況潘景寅的技術水平還不是最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