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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山 夢筆生華 複活記】

(2014-06-28 21:25:38) 下一個
解放日報:黃山“夢筆”生“真花” 
 
 
  2005年04月18日09:20 【字號   】【留言】【論壇】【打印】【關閉】 
圖為2005年4月5日拍攝的新“夢筆生花”全景
圖為2005年4月5日拍攝的新“夢筆生花”全景



黃山“夢筆生花”複生了!整整17年啊,這黃山第一奇鬆,竟一直是棵塑膠樹!3年前,媒體紛紛興師問罪,本報記者實地踏訪,撰寫了《黃山無恙》,揭秘其中曲折,並斷言:“妙筆”定能重綻“夢中花”。

如今預言成真。“複生”的“夢筆生花”,當然並非那棵以600歲壽終正寢的“擾龍鬆”,而是千挑萬選重新移植到“筆峰”的又一棵黃山鬆。數天前,新“夢筆生花”挺過365天生死關,傲然宣告成活。塑料仿真樹也正式退休。

記者在第一時間趕赴黃山,聽黃山人講述“夢筆生花”複生記……

緣何假樹換真樹

麵對經曆了“夢筆生花”複生全過程的黃山工程師姚劍飛,記者第一個問題就是:17年了,“夢筆生花”都是一棵塑膠樹,緣何突然想起重換真樹?

他笑著說,不得已啊,曆經風雨侵蝕的塑膠樹,鬆針已風化斷落,樹幹也大多龜裂殘缺,到了非換不可的地步。

再換一棵塑膠樹得了?姚劍飛收起笑容,說:“黃山實在不想再經曆一次‘假樹’風波。”那還是2002年,有媒體忽然大曝“黃山鬆是塑膠樹”的所謂內幕,稱活了600多年的真“夢筆生花”枯死,是因為“黃山水都被用去搞桑拿了,導致鬆樹缺水嚴重”。

一時輿論大嘩,“誰是黃山的罪人?”———黃山管理部門成了眾矢之的。談起這場風波,黃山人至今心存委屈。“夢筆生花”在1982年的死去,是黃山永遠的痛,但那是正常的老死。從1982年4月到6月,為挽救這棵與迎客鬆齊名、舉世無雙的奇鬆,黃山人想盡了一切辦法:填死腐洞、培厚土層、上藥施肥……但老鬆年逾600歲,超過黃山鬆400到500歲的平均壽命,終“醫治無效”壽終正寢。建設部調查報告也認同“自然老死”的說法。為不令遊客失望,經反複思量,黃山園林部門於1986年在筆峰上豎起了形態逼真的“假鬆”,開創國內先河,當時媒體也都有報道。

雖是不得已而為之,雖自假樹上崗之日起,黃山管理部門也從未對任何遊客隱瞞真情,但內疚之心,始終伴隨著黃山人。

姚劍飛就是在塑膠樹上崗那年到黃山工作的。他向記者坦言,仿真鬆再逼真,畢竟沒有生命。當周圍群鬆針葉隨四季由淡轉濃,由濃泛黃,仿真鬆的葉色卻始終如一。記不清了,多少回,麵對導遊“猜猜哪棵是假鬆”的玩笑,麵對遊客們質詢和遺憾的眼神,姚劍飛一陣陣心痛。“恥辱啊……”

再換一棵塑膠樹?莫說媒體會再次發難,黃山人自己這關,也過不去。

就這麽定了,上真樹。

踏破鐵鞋覓“帝鬆”

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難。要知道,原來的“夢筆生花”,其形淩空飛舞,若龍爪搏擊,所以又得樹名“擾龍”。清朝康熙年間的《黃山誌定本》稱其為“鬆中第一奇觀,見者駭矚,尊為帝鬆”。能再找一棵黃山鬆,兼備此神此形嗎?

難。專家分析,當年“夢筆生花”之種子被鳥或風帶至筆峰頂,靠本身分泌某種酸性物質分解岩石汲取養分,最後破石孕身,賈勇怒撐,傲鬥風霜上透峰頂。移植的新鬆,能有如此生命力,抵抗筆峰上的惡劣環境嗎?

難。筆峰位於海拔1600米的山坡上,是44.4米高的一塊巨石,憑空聳立,下圓上尖,狀如毛筆。峰頂不足0.5平方米、幾無人立足之地。如何把一棵如原“夢筆生花”大小、近1.8米高的黃山鬆,運上其間?

可以理解,負責移植的黃山景區管委會園林局局長李金水、工程師姚劍飛和葉要清,把此計劃視為了“最高機密”。

悄悄地,請來了國內頂尖的移植專家座談。初定:為提高存活率,新鬆必須是原本就生長在海拔1600米以上的黃山鬆。黃山符合這個條件的區域有40平方公裏、上萬棵鬆。

悄悄地,60名工作人員在這40平方公裏,對照著原來“夢筆生花”的高低、粗細和樹冠大小等關鍵數據,花了整整三個月時間,大海撈針般選擇了20棵樹,篩選到6株。

但6株黃山鬆都被專家否定了———神似不形似,形似不神似,神形還湊合的,根係走向又和原“夢筆生花”相左,怕不能適應水土……

再找!踏破多少雙鐵鞋,千裏尋她千百度,終於在距離筆峰5公裏的鼇魚峰北側一片林帶,尋到了新的“夢筆生花”———這是一棵50年生的黃山鬆。高175厘米,樹徑粗18厘米,冠幅230厘米,與原“夢筆生花”幾乎一樣。

2004年3月25日,200多公斤的新鬆被挖起,裹上了護根的土球。10人在後輪流抬樹,10人在前披荊開路,把新鬆運出了灌木叢生的樹林。

現在隻剩一件大事———如何把樹搬至筆峰頂。

腳下是萬丈深淵

最關鍵的時刻來臨了。

難題擺在眼前。直接上筆峰,自古一

條道———經懸崖上鑿出的山道,到達半山坡,再登上一座30多米僅能橫行一人的木梯,至峰頂。200多公斤的一棵樹,如何上?隻能另辟蹊徑。新鬆被運到了筆峰對麵一座海拔1700多米的無名峰,此峰與筆峰相距百米,之中一深壑。聰明的黃山人,在兩峰間架起纜索,順纜索,新鬆可由高到低滑到筆峰。

2004年3月26日一早,新鬆被豎直固定。無名峰上,6個彪形大漢,3個一組,分站纜索兩邊,拉住了運送新鬆的繩索。一步一步小心翼翼,把新鬆平平穩穩地送向對麵的筆峰頂,100米的路程,足足走了一個半小時。

峰頂麵向無名峰一邊,已淩空搭建了一個3平方米左右的簡陋平台。上麵擠了5個人,包括一名專家,兩名工人,以及李金水局長和姚劍飛。為方便迎接新鬆,平台正對無名峰方向是開口的,沒有護欄,5個人腳下,就是萬丈深淵。

“現在想想,真是後怕啊,萬一一腳踏空……”姚劍飛說。可當時沒顧得上危險,隻是眼見著新鬆近了又近了,也就不由自主探出手去接住了。合五人之力,新鬆在原來“夢筆生花”矗立600年之處,站直了。

這天從纜索上運上來的,還有來自新鬆“老家”鬆林的新鮮腐殖土,它們被填充到筆峰東南側和西側兩條天然的石縫裏,為新鬆根係的延伸提供必要的保障。這天,黃山光明頂氣象處的專業技術人員也來了,對新鬆固定用的鋼筋進行了現場勘察,采取了防雷措施……

最大的麻煩解決了,新的擔憂又來了———峰上常刮7級以上大風,瞬間最大風力,可達12級。生活在鬆林裏的新鬆,能否在筆峰頂上獨自生存?

上下筆峰一千次

一年多了。

新“夢筆生花”的專職管護人蔣曉濤上上下下筆峰,已經超過了1000次。每一次,走的都是那條經懸崖登木梯的“筆峰一條路”。

麵對記者“怕不怕”的問題,這位20多歲的憨厚小夥子笑著搖頭。他告訴記者說,很驕傲,因為他是在40名不知情的候選人中脫穎而出的。這一年中,他簡直把新“夢筆生花”當成了孩子般照顧,驕陽怕曬著,暴風怕吹著,大雪怕凍著……最怕的,還是下雨,那時蔣曉濤必會冒雨登峰,用專用薄膜將鬆樹土壤根基覆蓋住,防止雨水影響根部生長。雨一停,他又要立即上峰掀掉薄膜,以免根部悶氣或腐爛。梅雨季節,天氣好似娃娃臉,陰晴無定。最厲害的一天,蔣曉濤上上下下了8次!

每天一下峰,蔣曉濤會給姚劍飛發短信報告情況。姚劍飛對記者說:“看到了短信,晚上才睡得舒坦。”一次,因網絡問題,姚劍飛半夜才收到短信:“部分鬆針偏黃。”遭病蟲了?受幹熱了?還是根部受傷了?姚劍飛顧不得夜深,致電數位專家,確認這屬入秋時的正常情況,心中的石頭才落了地。

今年3月底,來自北京、合肥等地古樹保護、病蟲害防治等專家經現場考察和鑒定,確認新的“夢筆生花”已成活,生長發育正常,眼下,用黃山市委副書記江山的話來說:今後管護工作將從精細走向粗放,對新鬆逐步進行“野訓”。江山也坦言,新鬆要完全“斷奶”,須再等三年。

(集成 尤蓴潔)

記者手記

尊重原生態的美麗

17年,“夢筆生花”從真樹到假樹,再從假樹到真樹。

這不隻是一棵樹的輪回。從企圖以一棵塑膠樹來還原美麗的謊言,到費盡心機尋找一棵真正的黃山鬆“複生”,我們的審美觀,我們對待自然的態度,我們保護自然遺產的觀念,在這17年間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們懂得了,“夢筆生花”之所以獨一無二,是因為它是活生生的自然。

這樣的自然是美麗的,也是真實的,當然也需要人類備至的保護。令人欣喜的是,黃山現有古樹名木800餘株,樹齡百年以上的有103株,黃山為這些樹木設立了技術研究室,建立了保護檔案,劃定保護帶並設立標誌說明牌,確定了日常監護與技術管理責任人,實行分級掛牌管理。如今走入黃山景區,可以看到遊道旁的古樹名木都有竹片圍護。

17年來,黃山上還拆除了4萬多平方米建築,開創了重點景區“輪休”製度,建造了汙水處理係統,實現了“淨菜上山,垃圾下山”……

作為將旅遊設施和諧融入自然景觀的示範,黃山1999年被授予亞洲唯一的梅利娜·邁爾庫裏世界文化景觀保護與管理國際榮譽獎,2003年被國際地質科學聯合會批準為全球首批28處世界地質公園之一。

尊重原生態的美麗,與自然和諧地相處,以可持續為原則發展。這是黃山的追求,也應當是全人類的追求。

夢筆生花

此景在黃山東北部、北海賓館前散花塢內。峰尖石縫中,長有一株奇巧古鬆,盤旋曲折,綠陰一團,宛如盛開的鮮花。峰下有一巧石,形如人臥睡,故遊人稱此為“夢筆生花”,為黃山勝景。清人項黻有詩讚曰:“石骨棱棱氣象殊,虯鬆織翠錦雲鋪。天然一管生花筆,寫遍奇峰入畫圖。”

“夢筆生花”還是一個成語,意指文采了得。來源於五代王仁裕的《開元天寶遺事》:“李太白少時,夢所用之筆頭上生花,後天才贍逸,名聞天下。”

(本報記者 鄭正恕攝 本報記者 李曄 鄭正恕)

 

來源:解放日報 (責任編輯:梁彩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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