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是美好的,但暗戀更是苦澀的。
生來首次對一個仰慕的異性的深情表白慘遭拒絕,自己的抑鬱和沮喪是難以用文字來描述形容的。
精明過人的老媽也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那些日子隻要我每天下班到家以後,把手提包任意往桌邊一扔,人就象稀泥一樣癱在床邊的時候,老媽緊接著也會氣喘籲籲的從灶間緩緩的爬上來,微微顫顫的隨手接過我脫下的銀灰色西裝,忙不迭地連聲說道:“馬上就開飯,馬上就開飯!碗櫥裏放有已經煮好的你喜歡吃的‘四喜栲麩’、‘黴幹菜燒肉’,‘烏骨雞雞湯’正在煤氣灶上燉著呢……”
由於正值月初財務科繁忙,自己結完賬後,還要及時編製各項報表,做好經濟活動分析……一天工作下來腰酸背痛疲憊不堪不說,主要是情緒難以穩定,低落到常常提不起精神。(簡單提一下,頂替返滬那段時期我玩命的利用一切業餘時間惡補完文理科的高中課程,終於在1982年7月考進了上海財經學院,大學畢業後又回到原來的企業財務科,從出納開始一直做到成本,短短的兩年半裏便考上了助理會計師。)
憑心而論這些日子惜才愛才的女科長季萍季師傅為咱特供的工作午餐還真不錯呢。品種繁多,花樣每天不同:
有 “油豆腐細粉湯”、“雪萊黃魚湯’”、“紅燒肚襠”、“竹筍鱔糊”、“油氽魷魚”、“肉絲爛糊”、“椒鹽排骨 ”、“咖喱雞塊”等等等……
但是我就是沒有胃口,每次隻是喝兩口湯料潤潤幹燥的嘴唇而已。
雖然傍晚五髒廟在“咕咕,咕咕咕咕”的唱“空城計”,可還是沒有心情吃,於是就誑騙母親:這幾天中午季科長請客,吃的到現在肚子還漲漲的呢,先讓我歇歇吧。”
此時此刻老媽總是詭異的笑了笑,癟著的嘴也就沒再說什麽,倘若她看見我西裝袖口有一粒鈕子快要掉了,就會在梳妝台的中間抽屜裏拿出針和線一屁股坐在門口的小藤椅上幫我縫補起來,眯著的老花眼似乎貼在了我西裝的袖口上。
我也漫無目標的向著窗外張望,最先映入眼簾的還是對門陸老頭的三層閣房頂的“老虎窗”,(上海俗語,指一種開在屋頂上的天窗。)它在一縷縷的晚霞裏給人一種精致乖巧的模樣,那木框窗扇是細雕細作的,隻是木框四周水泥脫落了,露出的鏽紅色的磚頭上點點綠苔,更給人一種滄桑淒美無奈的感覺。
自從在上海灘上名聲打響以後,黃平平已經超過半年沒來她外公陸老頭這裏了,但窗台上花盆裏她曾經種植的紅的像火,粉的像霞的月季花在微風的吹拂下,枝葉沙沙作響,依然悅耳動聽。
月季花上麵懸掛著清新典雅的冰梅頂絞絲鳥籠裏的虎皮鸚鵡正跳上蹦下撲騰著,還時不時的瞅著我呱呱歡叫:
“東哥,情癡!東哥,情殤!!……東哥,情癡!東哥,情殤!!”
二零一五年十一月二十八日我在上海和曾工作過的財務科科長季萍聚會合影
等待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