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珍惜的收藏著自己一張黑白的隻有三寸的童年照片,照片中的我:圓圓敦實的臉蛋、細細調皮的眼睛、咧著的小嘴露出了裏麵扇貝般的大板牙,正傻嗬嗬的對著鏡頭笑著,……
這張照片來之不易,其中裏麵的故事雖不令人蕩氣回腸,卻倒也有一絲絲的苦澀味道。
一九六七年四月初從不出遠門的祖母老人家在街坊鄰居洪興中叔叔的陪同下,由家鄉的鎮江走水路來到上海我們家裏小住一段時間。
那時僅靠父親一人每月的四十五元人民幣薪水來艱難的養活我們全家。
雖然經濟不寬裕,生活清貧,但是能和祖母在一起,淡飯粗茶、鹹菜蘿卜幹,大家卻也整天樂嗬嗬歡歡喜喜的。
祖母手巧,針線活好,在上海期間沒有忘記替父親和母親各自縫了一件棉背心,為我也做了一雙虎頭小棉鞋。
二十天以後,祖母要返回老家了,臨行的前兩天,老人家非常慎重的向父親提出要我的一張近照,留作紀念。說是想我的時候可以拿出來看看,好象那時為了減少不必要的生活開支,我已經好幾年沒有拍過照片了。
父親考慮了半天,最後還是終於答應了祖母的要求。
記得那年的四月二十日是個天氣晴朗的豔陽天,父親特意調休半天,領著大家(祖母、母親、我和妹妹)興高采烈的來到上海楊樹浦路廣德碼頭附近的一家名為“天真”照相館,父親左看右看,磨磨蹭蹭了很久還是決定挑選了那種價格最便宜的小方照,於是攝影師伯伯“哢嚓”一聲便為我永遠留住下麵這張照片的童年形象。
照片一共洗印了三張,祖母一張,父親一張,我也一張。
而今祖母駕鶴西去既有四十二載,父親隨後跟去亦有二十八年……
隻是自己幼時照片背麵父親當年頗有柳公權之遺風的題字:“朱東東 一九六七年四月二十日於天真照相館攝影”清晰無比,熟悉依舊。
我常常看著、看著,眼淚就止不住的流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