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蘇揚

在北美漂泊,有時心理很累,夢裏不知身是客,總把他鄉當故鄉.。想找個地方說說話,在煩悶的工作之餘,詩情畫意,陶冶情操。也許人到中年,有了經曆和閱曆.萬事看的很淡了,也許自己活的很精彩,也許自己活的很平庸,但大體上我都無法有了很大的改變了,活的自由些沒有野心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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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戀往事回顧之四:四分錢的一根油條裏情意無價

(2013-07-26 05:13:16) 下一個
   當年父親一人工作,母親一麵做家務,一麵拉扯我們長大。生活極為清苦。全家五口僅靠父親每月三十五元人民幣的微薄收入,艱難的生存。
   在所謂的“三年自然災害”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裏,由於長期食用胡蘿湯、腐渣和南瓜麵疙瘩等,造成了我們全家營養不良,麵成菜色。有時實在饞欲上來了,抵擋不住,我便帶著老妹到弄堂口小菜場對麵的“為民”飲食店門前,看師傅做大餅,炸油條,進行所謂的望梅止渴、畫餅充饑似的精神會餐。
   說是“為民”飲食店,其實隻是一個大餅油條攤兒,設施極為簡陋陳舊:一個烘爐烤大餅,一付油鍋火爐炸油條,加上一塊鋪板一杆擀麵棍一個風箱。招牌就更不用說了,隻是在牆上用墨汁歪歪扭扭蟹爬似的寫上“為民飲食店”作為標誌。
   “為民”食品店的大餅的做法和其他地方不同,油沒有那麽多,非常好吃,由於是在高溫的鍋爐壁上烤熟的,剛剛烘出爐的大餅,外層焦黃,香香酥酥的,當熱乎乎的大餅拿在手上時,香味撲入鼻中,咬一口鬆脆可口,鹹的帶點蔥花味,甜的也不膩味,美味實難掩。
   油條也不錯,“這塊拉塊”蘇北口音濃重的武四郎師傅的油炸功夫十分了得,遠近聞名,由他炸出來的油條不但相貌好,薄薄的麵衣金黃酥脆,口感更佳且有咬勁。
   通常油條是一根四分錢,(買時需付半兩糧票),至於滾圓的形狀的淡大餅是三分錢一塊;灑著蔥花的是鹹的,灑著芝麻的是甜的,它們都橢圓形狀的五分錢一個。(買時各需一兩糧票.)還有豆腐漿,淡的三分錢、甜的四分錢、鹹的豆腐漿附加的佐料比較多,蔥花、蝦皮、紫菜、榨菜末子還要另外再澆上一圈紅豔豔的辣椒油,所以貴一點,五分錢一碗。
   油條脆脆,大餅香香, 看著金燦燦黃澄澄的大餅油條,聞著香噴噴的味道,尤其是在櫃台收錢的滿臉皺紋菊花王阿寶大媽“大餅油條豆腐漿!大餅油條豆腐漿!”的吆喝聲中,我和老妹常常情不自禁的口水直流,饞癮難熬,腸胃裏似乎有幾百隻小蟲在拚命的亂爬,亂跳……
   由於“柯湘頭”是烈士弟子,黨和人民政府給予了她每個月十八元人民幣的生活補貼,將一直到十八歲成年,所以她可以說是衣食無憂,不必為生計擔心。不象我和老妹如此這般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每當這個時候“柯湘頭”來這裏找我一起“學唱樣板戲”、“暢談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好的大好形勢”,或者找老妹踢毽子,跳皮筋……若是看到這樣的場麵,尤其是自己和老妹的一臉窘相,往往便會豪爽的即刻慷慨解囊,掏出四枚銀光閃閃.閃閃銀光的一分人民幣,熱情快速遞給櫃台收錢的滿臉皺紋菊花大媽,為我們買上一根金燦燦,亮晶晶油條,她知道我臉皮薄不好意思拿,硬是塞在天真稚氣的老妹的小手中。
  接過油條的老妹笑了,快活的蹦跳起來,腮幫上露出兩個淺淺的小酒窩,真像一朵綻開的紅山茶,頭上紮著的兩隻羊角辮子也高興地一搖一擺。而我呢,卻是嘴唇哆嗦的好半天說不出話來,驚喜和感動的心髒怦怦狂跳不止,出神的久久的望著她,凝視著她,雖然十一,二歲的小屁孩,懵懵懂懂的還不知道什麽叫喜歡,叫愛情,隻會這樣暗暗發誓:“等我以後有錢了,會待她更好,買天底下最珍貴的給她!……”
    好多年好多年以後,由於工作性質的關係,我已經是上海著名國有企業助理會計師,老妹也下海經商了,在浦東金橋開發區創辦了一個規模不小的房地產公司。
   由於自己是掌管白花花銀子的財務大臣,手裏有求的客戶一大把大把的,做的是朝南坐的生意,於是隔三差五的便有人前來賄賂,竭誠懇切的請我賞臉“腐敗腐敗”,老妹也為了打通了人脈廣開財路,時常宴請有關人員增進彼此的感情。
   於是天南地北,南京北京,兄妹倆出席了不少豐盛的酒宴,從色澤淡雅的糖醋三絲,吃到甜鬆香脆黃金栗米餅;從燦若明霞的剁椒魚頭,吃到濃油赤醬的東坡肉,從山野本色的砂鍋土雞黃澄欲滴的香酥蛋塔,吃到清麗脫俗的高湯魚丸;從清爽口的精品涼菜,吃到回味無窮的老火靚湯……兄妹倆飽嚐了山珍海味,吃遍了魚翅燕窩,但是潛意識覺得還是那時“柯湘頭”買給我們的油條味道好,吃在嘴裏,暖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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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jius 回複 悄悄話 請深意切,和“柯湘頭”有續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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