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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語 德語 差異 zt

(2011-06-24 14:48:16) 下一個
語言是一種約定俗成的口頭或書麵符號係統,這種符號係統 自古以來就為一個民族代代傳承。一種 
語言以其結構、象征及詞匯,將了解這種語言的人真正結合為一。語言是群體 自我定義之所係,通過一種 
語言,一個人類群體才得以凝聚成民族。換言之,民族,即是一個以確定方式構成語言的人類群體。人們 
在語言中可以更生動地感覺到,遙遠的過去仍與現在的感情相維係,因為語言深深地滲透著曆代先人的經 
驗感受,保留著先人的氣息。母語能夠用一種突如其來的魅力愉悅回鄉者的聽覺,而當他身處異邦時,會 
撩動他的戀鄉之情。每當我們聽到母語的聲音時,就好像感覺到了我們自身的存在。所以,語言無時無刻 
不表現為民族的形式。一個民族的精神特質和語言形式這兩個方麵的關係極為密切,不論我們從哪個方 
麵人手,都可以推導出另一個方麵。這是由於思想和感覺的形式與語言的形式必須相互適合。故而,德國 
著名語言學家威廉 ・馮 ・洪堡說道:“民族的語言即民族的精神,民族的精神即民族的語言,二者同一的程 
度超過了人們的任何想像。”0正如個體之間語言風格的不同,是彼此個性差異使然;人類語言的字形、語 
音、語法結構乃至行文風格之所以會千差萬別,各個民族的精神特質的互不相同是其至關重要的因素。語 
言是民族精神不由自主地流露,它通過一個民族的思維一感覺方式而獲得色彩和個性。因此,了解一種語 
言,比了解任何別的東西更能深入到該民族的精神世界中去。


19世紀法國著名文藝批評家德 ・斯塔爾夫人曾經指出:“萊茵河這道永恒的屏障,劃分出了兩個精神 
上的範圍,二者如同這兩片土地一樣,是互為異域的。”④發源於阿爾卑斯山的萊茵河,正巧從法、德兩個民 
族之間穿流而過 ,它不僅成為兩個國度的自然分界,同時也成為兩個民族區別的標識。法、德兩個民族的 
精神特質適成對照,他們不僅在言談舉止上各有不同,而且在觀察、感受事物的方式上也迥然有別。法蘭 
西人外向熱情,善言好交;而德意誌人則偏於內省,陰鬱寡言,喜愛沉思默想。這種民族性差異的形成,部 
分源 自自然環境的作用,部分則由於社會製度和風尚使然。 
首先,土地和氣候等自然條件的不同造成了法、德兩個民族性格的差異。由於德意誌民族來自高緯度 
的北歐,貧瘠磽薄的土地、寒冷陰沉的天氣造就了他們偏於憂鬱的氣質,生存條件的艱辛和生活樂趣的缺 
乏使得縈懷於心的不是逸樂而是痛苦,是對命運的怨艾。久之,便養成深居簡出、沉思默想的性情,這種性 
情極大地促進了德意誌民族想像力和抽象力的發展。因此,沒有哪個民族比德國人更適於從事哲學的研 
究了(尤其在康德之後,哲學幾乎成了民族的事業),以至於斯塔爾夫人將德國稱為“思維的故鄉”。相反, 
由於法蘭西民族生活於低緯度的地中海沿岸,土地的相對肥沃,氣候的溫暖濕潤,賜予他們充足的享受,因 
而造就了他們耽於歡樂的特質。這種特質使他們喜愛與人交流,易於產生豐富細膩的浪漫情感以及風趣 
優雅的審美趣味,在富於旋律感的音樂和充滿逗趣性的喜劇方麵,無人堪與法國人比肩,但在哲學方麵卻 
要遠遜於德國人。因為耽於安逸的人們,大多富於情感而懶於思考。基於自然條件的不同所產生的法、德 
民族間的差異是這樣的對比鮮明:“一種思想是在社交的相互砥礪中造就,另一種頭腦則是在孤獨之中發 
展起來 ……一方麵是外來的感受,另一方麵是靈魂的沉思默想;一方麵是同人的交際接觸,另一方麵是對 
抽象觀念的深人鑽研。二者所產生的結果就截然相反了。兩個民族的文學藝術、哲理宗教,都證明了這種 
區別的存在。”⑤伏爾泰將最出色的社交精神化為詩句,而歌德卻用精煉的手法在讀者心中喚起孤獨深沉 
的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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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德民法典文風差異的文化詮釋— — 兼談未來我國民法典文風的確立 
尤其應予強調的是,法、德兩國近代以來的社會製度和風尚,對於兩個民族的精神特質的形成,也起到 
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我們先來看法國的情況。16世紀,自法蘭西斯一世(1494—1547)始,法國進入君主專製時期,王權及 
於王國全境。從亨利四世(1594—1610)到路易十四時代(1643—1715),君主製逐漸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 
國王事實上享有無限權力,諸侯們漸次淪為 “宮中侍從”,專以爭寵求媚於一人為能事。由於王權的強大, 
首都巴黎成為精英薈萃的政治文化中心,並逐漸形成統一的社會風尚。這種風尚便是注重儀表和風度,崇 
尚典雅和趣味。此風尚的形成是由君主與貴族之間相互依存的微妙關係決定的。 
由於法國君主的權力是依賴貴族的默契得以鞏固的,因此,君主必須關照他的朝臣,並對貴族采取適 
當的奉承,以便加強 自己的權威。他必須把權力建立在個人意誌的基礎上,但又要讓其政令的達成顯得像 
是純係“公眾的同意 ”。與此相對應,貴族為了更快的升官晉爵,必須對君主表示最忠誠的順從。但又為了 
體麵起見,往往會給 自己的盾牌貼上“為王國而戰”這種充滿騎士精神的標簽,好讓人覺得他效忠於君主並 
非迫不得已,而是出於自願。當時的法國,賞罰的依據不是法律的條文,而是君主的好惡。他用恭維獎勵 
人、用貶低懲罰人。取得賞罰的真正原因,在於你是取悅於人,還是惹人討厭。貴族為了升官晉爵,固然需 
要邀寵於君主;而君主要依賴貴族的支持,又何嚐不需要去取悅貴族?君主與貴族間相互依賴的微妙關 
係,要求彼此相處時要有無比精細的分寸感,既要討好對方,又要不失尊嚴。通過怎樣的方式才能較好地 
體現這種分寸感呢?在上流社會,舉止粗俗和言談乏味是要遭致嘲笑和奚落的,而雅致的舉止與風趣的談 
吐則會得到追捧和讚賞。因此,為了爭相追慕虛榮,攀比風度,作為一種必要的策略,君主和貴族都需要典 
雅和趣味,以便取悅他人和炫耀 自己。所以在君主製的法國,不是以行動而是以風度來贏得聲譽。一個人 
倘要在名利方麵得到好處,他就必須在典雅方麵具有魅力。一句俏皮話,一個優雅的姿態,常常可以使你 

步登天。這就把所有才智之士引向消遣活動,引向對歡樂的追求,引向社交場所。因為要想顯示風度、 
施展才情,以博取權貴們的青睞,沒有比社交界更理想的場所了。 
17世紀的路易十四王室,極力讚助和獎掖科學和藝術,這一方麵使學者文人獲得崇高的地位,受到社 
會的尊重,成為“有聲望的公民”;另一方麵,也保證了各界精英的物質基礎和充分閑暇,也就為發展機智和 
談吐提供了機會,從而給社交生活創造了條件。一時之間,法國的各種沙龍成為達官顯貴、才智之士競相 
角逐的戰場。以至於在當時的法國,幾乎所有的大事都發生在沙龍裏,所有的才智都通過言談來表現。沙 
龍既是政治、經濟、學術和藝術的中心,也是引導新思想、新風尚的活躍場所。權貴們 目眩神迷於豪華場 
中,不複關心國家的大事,君主也就 自以為可以安然穩坐於王位之上了。在君主製國家裏,宮廷對國民精 
神產生很大影響,因為人們通常總願意模仿最高階層的與眾不同之處,所謂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典雅 
和趣味遂由宮廷流入文人的筆端,乃至成為市民普遍仿效的時尚。把社交視為人生旨趣之所在,並把社交 
變成一門藝術,這種法國式的“沙龍文化”自17世紀中葉始,經路易十四的鼓勵提倡逐漸形成,由此造成法 
國文學化、浪漫化的精神氣質。此後,歐洲列國,大到政事的施設,小到服飾和飲食的品味、宮廷起居的格 
式,莫不以路易十四的嗜好為時尚。數百年來,巴黎既是服飾和香水之都,又是文學和藝術之城,成為 “風 
雅”的象征,至今仍為世人傾慕神往。可見,“所謂法國人的機智,法國人的典雅不過是百年來法國君主政 
體的設施製度和習俗風尚的直接和必然的產物罷了”。@ 
優雅的風度和機智的談吐是社交參與者竭力追求的目標。舉止畢竟是外在淺表的,而談吐則能把知 
識學問、情感趣味、氣質涵養和盤托出。能平添風度而令人豔羨的談吐,自然是清晰流暢、風趣優雅的談吐 
了,談話的藝術因此成為法國“沙龍文化”的精髓。在法國,語言首先是說來聽,而非寫來讀的。既如是,簡 
潔清晰當屬首要條件,唯此才能一聽便懂。若是優雅風趣 自然更能贏得欽羨。因此,法語特別適合於交 
談,它 “不過是一種形式語言,適合於表現禮貌、文雅與機智,唯以效果為尚”。⑦在此社交風習的長期浸淫 
之下,法語成為斯文和品味的語言,廷臣和上流社會的語言。久而久之,上流社會說話的方式自然演變為 
作家行文的風格。法國比其他國家遠為重視文風之美也就順理成章了。在法國,“簡潔”、“清晰”被標舉為 
文風的最高境界。“因為當法國人上午閱讀的時候,要緊的是不能有詰屈聱牙之感 ,要抓住那些晚上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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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 商
研 究 
2005年第 5期 (總第 109期) 
時足以自我炫耀的東西。”⑤笛卡兒、伏爾泰、盂德斯鳩、盧梭、狄德羅諸位賢哲皆為貴族沙龍的常客,他們 
的作品大多先在沙龍宣讀,博取顯貴們的賞識,以便讓 自己出名。由於討人歡心、怕人奚落是法國君主製 
下人們的言行準則,因此,在法國時尚左右著讀者,而讀者支配著作家。到了 18世紀,對文學藝術的愛好 
成為舉國的時尚,以致哲學的麵包倘若不抹上文學的奶酪,法國人就咽不下去。於是啟蒙大師都變成了作 
家,他們的哲學和政治著作實實在在體現出清晰流暢的文風,至於盧梭的激情和伏爾泰的優雅風趣更是時 
常見諸筆端。 
與法國的情況不同,中世紀的德國一直處於封建割據狀態。公元 962年,奧托一世獲羅馬教皇加冕, 
自稱愷撒後裔,德國遂取得 “德意誌神聖羅馬帝國”稱號。但直到 19世紀初葉,它始終空有其名。尤其 自 
11世紀德王亨利四世與教皇格裏哥利七世爭權失利後,使王權大為削弱。諸侯趁勢愈加猖獗,整個德意 
誌諸侯稱雄、邦國林立,僧俗貴族成了擁有半主權的“邦君 ”,國王不過徒具虛名而已。由於德國長期處於 
分疆裂土局麵,無以形成像巴黎那樣使一切學術和文化得以薈萃的中心,無以形成占主導地位的輿論,也 
就不能形成統一的社會風尚和固定的趣味標準。這反倒使文人學者可以無須以迎合來取悅,而隻承認靈 
魂的感受為法則,隻承認自己的才華是權威,也就能夠特立獨行地去追求富於個性的思想與表達。所以, 
在法國是讀者指揮作家,而在德國則是作家引導讀者。又由於各邦政府不但不為學者文人提供施展抱負、 
博取功名的機會,相反還鄙薄和嘲弄知識分子。⑨於是,文人學者不關心公共事務,也無心參與消遣娛樂, 
趨避上流社會,遠離社交生活,把精力和興趣轉向對 自然界的冥想,轉向對 自身的內心省察。既然他們的 
智慧得不到統治者的賞識和褒獎,既然他們的思想對社會產生不了任何影響,他們隻有去從事係統的思維 
活動,聽任思想去縱橫馳騁,向蒼天尋找他們的命運在狹窄的地麵沒能滿足的空間,在沉思默想中消磨他 
們的光陰。在德國,有識之士活著隻是為了研究,他們沉湎於理想當中,因為現實生活中沒有多少事情合 
其意、遂其願。他們為求真理而求真理,不考慮能否從中謀取利益,也不管所研究的學問是否有益於社會。 
德國知識分子沒有一個政治上的祖國,於是他們便為自己建立了一個文學和學術的祖國。正是在這種背 
景下才產生了精美的詩歌、瑰麗的戲劇和深刻的古典哲學。德國人民也正是通過這些學者文人的精神產 
品找到了民族認同感。正如斯塔爾夫人所說:“日耳曼古代史留下的遺跡不多了;而近代史反映了四分五 
裂混亂的局麵,不可能由此產生民眾的感情;德國人隻有在 自己的內心才能找到真正愛國詩歌的源泉。”@ 
與法國人重社交、善言辭的風習相反,德國人則是好獨處、喜冥想。由於社交生活的極為缺乏,一般德 
國人不善於在談話中發揮才智,甚而很少有人習慣於相互問答,致使德語呈現一種死板的色彩。如果說法 
語適於交談,那麽德語隻適於閱讀。加上政治的昏暗使得有識之士的才智在塵世無以施展,遂更把眼光投 
向內心和天空,終日沉溺於自然科學和形而上學領域,熱衷於建造概念的摩天大廈,構築體係的空中花園, 
使德語逐漸具有邏輯性、思辨性的特征。這種抽象的研究要求語言具有極大的包容性,要求語言能夠對複 
雜細微的思想有一個完整而精準的把握。久之,便形成了一種框形結構的複合句式。與法語時時閃現靈 
機一動的解頤妙語不同,德語固然能夠表達思想的一切精微奧妙之處,但由於結構的複雜、句式的冗長,瀆 
來倍覺晦澀繁瑣、單調沉悶,以致令人渾然欲睡。更有甚者,與法國人以 “清晰”為文風的最高標準恰成對 
照,“晦澀 ”竟至成為德國學者文人爭相追求的嗜好。一本書隻要沒有新鮮深刻的思想,便立即遭到鄙夷。 
由於過分倚重思想,以致淺顯清晰的文風也受貶斥,仿佛隻有晦澀古奧的筆調才能與深刻玄妙的思想相匹 
配。哲學家們“害怕如果用輕鬆愉快迎合口味的筆調來敘述這門科學(哲學),會有損於這門科學的尊嚴 


於是,在德國人中間產生了誰寫好文章,他就不是哲學家的迷信。”  ‘他們對一般平庸見解深惡痛絕, 
而當他們不得不複述此類見解時總要鍍上抽象的純哲理色彩,使人誤以為是什麽新鮮思想,直到識破之 日 
為止。”@尤其康德的著作麵世以後,晦澀之風影響尤甚,流風所及已然涵蓋所有研究領域(法學界也自不 
能免),以致當時小說家筆下的人物也一律仿著哲人的口吻說話。詩人海涅對康德“拙劣僵硬”的文體造成 
的影響頗為不滿,他不無調侃地說:“康德哲學由於它那抽象的枯燥性曾給文學和藝術帶來了很大損失。 
幸而康德哲學還沒有混入烹飪術中去。”@德國學者這種語體遲滯、文字晦澀的通病,最終由黑格爾推向極 
致。與法國文學化、浪漫化的精神氣質相對應,德國逐漸形成哲學型、邏輯型的精神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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