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愛？(十二）

即便是心中有再多的謎團，這段時間之內我也無暇顧及了。整個項目的開發接近尾聲，
整合各個模塊、擬寫用戶文檔，再加上從阿靜手裏接過的三個活兒，已經是壓迫的我連
睡覺也成了奢侈。敏很自覺，很久沒再打擾我，偶爾發個短信告訴我她又去哪裏腐敗
了，又認識了什麽朋友。我看她的生活裏沒有我，也能過得快快活活。

阿靜完成她的開發以後，把用戶文檔接了過去，這讓我大為欣喜。我一直很不喜歡寫文
檔，認為那是純粹的力氣活兒，又複製又粘貼的，太麻煩，簡直能逼瘋人，我寧可寫一
晚上的代碼也不願編一小時的文檔。不過這活兒適合女孩子，阿靜做的比我要好。

兩個星期之後的周末，我們終於把所有的模塊整合完畢，又走了N邊流程，自認為可以
交給測試部測試了，所有的人都呼出一口氣。看看大家的熊貓眼，我揮揮手：“走走
走，回家，都回去睡覺去。周日休息一天，不用加班了。”

“沒的加了呀。”李川懶洋洋的說，“再做就搶人家測試部的飯碗了。”

阿靜和吳藹都笑了出來。

李川接著又衝我說：“頭兒，你不鎬勞鎬勞大家？”

“沒問題。想吃什麽吧？”

“幹脆咱們去錢櫃，有自助餐，又能唱歌，一舉兩得！”

我心裏巴不得李川這樣提議呢，連忙讚同：“好主意。”

“我就不去了，你們仨去玩吧。”阿靜的聲音很輕柔。

李川說：“別啊，那多掃興，大家一起玩嘛。”

阿靜搖搖頭：“太累了，想回去好好睡一覺。”

李川不同意：“放鬆放鬆嘛。看看我們仨的黑眼圈，你好歹還沒有，比我們好多了。”

阿靜無奈的笑笑：“我再怎麽熬夜也是這副樣子，看不出來的。”

“算了算了，”我出來打圓場，“阿靜是女孩子，不能和我們比，讓她回去吧。”

其實我心裏在琢磨，她不去參加活動，真的是為了回家休息麽？

 

我們在西直門的錢櫃吼了三個鍾頭，最後都筋疲力盡。說實話，如果阿靜在這兒，我們
仨肯定玩不了這麽痛快。出來的時候有些微醉，酒喝得並不多，隻是都太疲倦了，不勝
酒力。

在門口各自分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回家，快到家門口的時候，我改變了主意：“師傅，
麻煩你到團結湖。”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我心裏湧上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氣，決定
今晚一定要找到那位姓秦的姑娘，了解整個事情的真相。

 

因為是周末，酒吧裏全是人，烏煙瘴氣，熱鬧非凡。仍舊是熱烈的拉丁音樂，有很多男
男女女在盡情的扭動著身體。我放眼去尋找，卻看到一對不認識的舞者。身旁一個小妹
經過，我攔住她，問：“今天有秦小姐的表演嗎？”

音樂聲音很大，小妹聽不太清：“什麽？”

“請問，今天有沒有秦小姐的表演？”我得給她用喊的。

小妹給我喊回來：“是說跳舞的秦箏嗎？”

原來她叫秦箏！這真是個意外的收獲，想當初我費盡心機也打聽不到她的名字，沒想到
今天居然來的如此輕而易舉，生活就是這樣，想要的東西往往強求不來。

我使勁衝小妹點點頭。

小妹再喊回來：“她不在這兒，她去五道口分店了！”

我一驚：“什麽時候的事兒？”

“去了半個月了，你要看她表演就去五道口，城鐵站附近，很好認的。”小妹熱心的告
訴我。

我謝了她，衝出來打車又回奔五道口。

秦箏，葉靜。葉靜，秦箏。坐在車中，心裏翻來覆去念這兩個名字。很多天了，在稍有
閑暇的時候，一閉眼，腦海中就會出現秦箏冷漠的麵孔和她那聲輕輕的歎息。很奇怪，
在我的感覺中，她再冷也是火，阿靜再溫和也是冰。從這方麵來看，她倆幾乎是氣質相
同的。

 

胡思亂想一路，到了五道口已是半夜12點多，我幾乎是衝進了酒吧。

這裏和團結湖感覺不太一樣。每個小圓木桌上都放著一個晶瑩剔透的玻璃燭台，上麵小
小白色蠟燭散發著微弱的光芒，空氣中隱隱飄來印度香的味道，再加上若有若無的爵士
音樂，彬彬有禮的服務生，這些使它看起來更像一個咖啡店。

我想起來敏說過，團結湖那個在白天也是咖啡店的樣子，到晚上才變身成酒吧。五道口
店雖然名為它的分店，氛圍卻是很不同的，說白了，要斯文一些。

沒有看到舞蹈表演，更別說看到秦箏了。我向一個服務生打聽，人家告訴我，表演十二
點就結束了，店裏兩點鍾就打烊。

我有點糊塗，團結湖那邊熱鬧著呢，都是到天快亮才關門。

服務生耐心的給我講解，說那邊側重於酒吧，這邊更側重於咖啡吧的形式。

我說我不懂這些，你們的表演都什麽時候開始什麽時候結束。

服務生告訴我，團結湖是二、四、五、六、日五天都有表演，而他們這裏是隻有周三、
周五、周六這三天，也是十點開始，但是十二點就結束了。

我問他，有沒有一個跳拉丁舞叫秦箏的姑娘，從團結湖那邊過來的。

服務生很為難的告訴我，他不知道她們的名字，不過半個月前是過來了一個女孩兒，舞
跳的很不錯，叫什麽就不知道了。

那應該就是秦箏了。從西到東、從東到西的折騰了一個晚上，緊追慢趕，還是晚了一
步。我黯然離開酒吧，在門口深深呼吸幾口夜晚清涼的空氣，腦袋略微清醒了一些。看
來要無功而返，那就回家好好睡一覺吧，明晚十點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