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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為愛?(十一)

(2005-10-03 17:37:09) 下一個
到了酒吧的時候,表演還未開始。還是來晚了,靠近中間場地的位置已經沒有空位了,
於是我徑直走向吧台,向酒保要了一瓶科洛娜,順便和他聊天:“你們這兒生意挺
好。”

酒吧回答:“還行吧。到了周末更好,上座率是百分之九十。”

“嘩,那你們還不賺翻了!”

他搖搖頭,“翻台慢,特別是晚上十點左右。”

“那是怎麽回事?按理說十點以後是最火的點兒啊。”

“有表演啊,大家都看表演就不走了。”

“你們這兒的表演挺出名,不過我好像是最近才聽說。”我順竿子往上摸。

“是,就是最近這兩個月才換的人,過去那些都不行。”

“最近這兩個月換的人?”我心裏一動,“換的什麽人?”

“換成專業的了嘛。”酒保有點警覺的看著我,估計把我當成同行的探子了。

我幹脆直截了當:“上次我來,看到一個穿橙色裙子的,跳的挺好。”

酒保半笑不笑的看著我:“跳的挺好,人也長得挺好,頭發挺長的,大波浪卷兒,是嗎
?”

“是。”我緊盯著他,“她叫什麽名字?”

“不知道。他們都是老板聘的,跳完就走,我們打交道不多。”

“哦。”真讓人失望。



十點整,表演開始。我又看到了熟悉的那張臉。今天她穿的是一件暗紅的紗裙,衣服伏
貼的包裹著她苗條修長的身材,不規則的裙擺下是纖細潔白的小腿,整個人往那一站,
說不出的冷傲性感。而她那種性感,是隱藏的,極東方式的,在昏暗的燈光下散發著靡
頹的味道。

不看那張臉,那就是一個陌生的都市女人。可偏偏她那張臉,就是阿靜的眉目樣子,即
便是濃豔脂粉也掩不住清麗的模樣。隻是眼神不屬於阿靜,那麽冷、那麽淡然。

我早隱身到了一個偏僻的角落,一旁暗自思量著。她沒有看到我。舞起來的時候她眼中
沒有任何人,我覺得那是她給自己跳的舞。

一曲舞畢,腳尖向後輕點,她鞠了一個西洋式的躬。“嘩”一下喝彩聲和鼓掌聲響起
來,一個老外擲了一朵玫瑰上去,她抬手一擋,啪的揮到一邊,冷眼瞄向那個老外。老
外很尷尬,攤開雙手聳了聳肩,和身邊的夥伴咕噥了幾句,一起很不開心的離開了。舞
伴連忙拉她下去,她一甩手進了酒吧裏麵的一個屋子。

這時候另一個位置,似乎是老板模樣的人,招手叫服務員過來說了些什麽,服務員點點
頭去追那幾個老外,估計是賠禮道歉或者送點小禮物什麽的,隨後老板也進了那間屋
子。

音樂響起,場地上已經站了另一對舞者,新的演出又開始了。

我想完了,要挨剋了。裝做若無其事的往那邊溜達,蹭到門口偷聽。

沒想到老板居然好聲好氣,商量似的口吻在對她說:“你就不能稍微配合一點點?”

“……”

“就算不喜歡也不用給顧客下不來台吧。”

“……”

“你!服了你了!……行了行了,別掉眼淚了,準備下一場吧。”老板推門出來。

我連忙閃到一旁,他沒注意到我,徑自出了酒吧。

她還在在裏麵沒有出來,磨沙玻璃門映出一個身影。她彎下身,伏在膝蓋上,長發零碎
披散下來遮住臉,隱約看到她一隻手在撫摸自己的腳腕,發出一聲輕輕的歎息。



我心裏一衝動,剛要去推那扇門,一個胳膊攔在我麵前:“先生,這裏是非營業區,禁
止外人進入。”

原來是她的舞伴。這時才看清,那是一個很年輕的小夥子,二十一、二歲的模樣。我把
他叫到一邊,說:“我是想找人,和你跳舞的那個女孩子。”

“你們認識嗎?”小夥子警覺的看著我。

“算認識吧。”

“那我先進去跟她說一聲,先生您貴姓?”

“我,我姓陳,叫陳棟。”我可拿不準她認不認我,再說還不知道她是不是阿靜呢。

小夥子轉身進了屋子,我聽到他說:“秦姐,外麵有位先生找你,他說他叫陳棟,你認
識嗎?”

秦……姐?她姓秦?阿靜姓葉,葉靜。

小夥子出來打斷我的思路:“對不起先生,她說她不認識你。”

我把他拉到離房間更遠一些的地方,問:“剛才聽說她姓秦,你能告訴我她的名字嗎
?”

“這個……,不好意思,我沒法回答您,您要是秦姐的朋友,應該知道她叫什麽啊?”
小夥子狡猾的反問一句。

我老老實實告訴他:“我不確定她是不是我認識的那位,隻是覺得很像。我剛才就是想
找她確認一下。”

小夥子笑笑看著我不說話,他那表情告訴我——你這套遜斃了!

靠,被當成泡妞討便宜的混混了。我長的像麽?

我改問另一個問題:“那你知不知道她剛才為什麽發脾氣?”

“她那不是和客人生氣,是和老板生氣。前兩天就有客人在跳舞的時候往上扔花,把秦
姐滑了一跤,疼得都站不起來。我們和老板說讓他貼個牌子,告訴大家別這麽做,老板
不肯寫,他說客人來這兒就是圖開心,開心了下次才能來。就算顧客再重要,也不能這
麽不把我們當回事兒吧。”小夥子看上去對老板很有意見,竹筒倒豆子般傾訴了一番。

是這樣啊。阿靜不像摔傷的樣子,應該……不是她了。

我走出酒吧,已近午夜,城市依舊燈火輝煌。這個城市整夜整夜的不睡,累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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