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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寫的東西放在這裏,沒有一句是虛假的。有時是偶爾的感想,有的就是日常瑣碎
的生活,比如,修了個車,畫了張畫,從地裏摘了點南瓜花煎著吃。
我希望多少年以後,可能我不在了,文學城還在,我的女兒會對她父親的一生感興
趣。
她看到南瓜花的照片,會想起一個夏日周末的早晨,父親采了花,放上鹽,和上麵
粉,在平底鍋裏煎成金黃色,倒上一點點醋。然後夾出來給正在看電視的她。她嚐
了一口,皺皺眉,說不好吃。然後父親又去院子裏剪了把韭菜,攤了一張韭菜餅。
她看到那些修車的照片,會想許多個周末,父親肮髒的雙手,滿頭大汗,不停地在
車旁忙碌。
她看到那些畫,會想起她自己畫畫的時光,父親拿起畫筆陪著她。
那時,她已經有了她的孩子。我希望她談起她的父親,就像我談起我的父親。
前幾天午餐的時候,和朋友談起了各自的父親。我說,我非常遺憾,我在最想和父
親交流的時候,他得了一場大病。
每個星期打電話,父親基本不接,即使接了,他永遠是一個問題,你什麽時候回來。
然後就掛了。
小的時候,我對父親的過去從不感興趣,等到我感興趣的時候,父親已經說不了了。
父親的同事紛紛在寫回憶,文革中父親怎麽被抓起來挨打,七幾年張春橋當總政主
任的時候,有一次開會,父親竟然和張春橋吵起來。
這一切,我隻能聽父親的同事說起來,當事人的父親,永遠不能回憶了。
前一段,紀念抗日戰爭結束大閱兵,一輛軍車載著抗日老兵從天安門前經過。我看
著電視上那些垂垂老矣的老兵們莊重地行軍禮,想起父親和他們應該是差不多的年
齡。而我對父親抗日的經曆的了解,卻幾乎是空白。唯一能說出來的就是,浙東四
明山遊擊隊。
我不知道別人怎麽想。我非常非常在意,當我女兒長大了的時候,她對我的評價。
她上大學後離家,從此不理我都沒有關係。但是,我希望,她印象裏的父親,就是
一個她在這裏看見的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