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A66

Just want to keep track of my life, my child, my friends, my happiness and my sorr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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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對人生

(2010-03-30 19:41:39) 下一個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該高興,我這周五就要回家了。離開家有三年多了,都快沒家的概念了,我身上還是痛的要死。原來以為隻要能回家就能走出黑暗,看來還要很久才行,但遲早要走出困境,一定的。

自從搬進雨林(我們建築物的名字)日子就好多了,這棟房子裏的病友們很有趣,護理們全是年輕人,一張嘴說話就引人發笑,餐廳裏一到吃飯時間就笑聲不斷。Lenrry 是個五十多歲的猶太商人,去過幾次中國,喜歡上了奇自行車,回來後在路上汽自行車時被後麵的車撞飛了。他脾氣很大,坐在輪椅上還不老實,一會嫌護理推的快了,一會兒又嫌慢了,還動不動就要護理或爪護理的胳膊,還愛告狀,誰攤上他都嫌倒黴。前幾天還不得了了,發現護理一大義,他就站以來走了,於是乎,整個餐廳都叫起了,“Lenrry,seat down! Lenrry, seat down!"然後他的護理衝過來把他按倒在輪椅上,他大叫,大家大笑,哈哈,真熱鬧。我最想笑的是,他腦子明明很清楚,卻把所有的男護理都叫Geoge, 一定是故意的,我顧不得痛,呼哧呼哧笑起來了。然後,他就會對我說,“I went to China three or four times every year, south China". “Can you speak Chinese?"
"一點點”,他用拇指和食指比劃著,說的漢語很地道。

Demitri永遠都笑不夠,好像他不是個病人,不過他不笑的時候就愛唱歌,便唱邊比劃著。我剛開始還以為他抓蚊子呢,一會兒往右上方抓一下,就奇怪,這房子裏哪來的蚊子?我就坐他跟前,“Demitri,what are you doing?" 他見我來了,就邊唱邊把我當成傾訴對象了,兩隻手往胸前一抱一抱的,我才明白他不是在抓什麽,在跳舞,我禁不住笑起來。這小夥子,痛起來嗷嗷叫,不痛時就美得很。他很樂觀,覺得他還能重返NBA球隊。祝願吧。他高高瘦瘦的個子,走路還真是球員的樣子。

最搞笑的是Geoge,平時說起話來認認真真的,還逗得大家笑。晚上毛病就來了,不老老實實的待著,光肇事。護理們喜歡把我們聚到一起看電視,他們好聊天。Geogo一會就走了,“Geoge,where are you going?"

"I am going back to my room."

"Where is your room?"

"There."

"Where? Come back!"

護理指著他的房間,“Is this your room?"

"I am sorry, I did not remember."

"You did not remember?" 護理扯著長長的調子,“You are a trouble maker."

大家又笑起來了,Geoge 一點兒也不笑,慢騰騰朝我房間走來。
“No,no, Sera, look, he is coming to my room." 我用最大的聲音喊。

“Geoge,why are you going to her room?" Sera 大叫。

“I just want to toss this piece of paper in her trash can"

"Then why not to your trash can?" 又是一陣哄笑。

後來才知道,Geoge 以前頭部血管到晚上就膨脹的嚴重,他就辨不清方向,像是老年癡呆症,老往別人房間走。現在好些了,他倒習慣往別人房間去了,老想占點便宜,不是要去扔垃圾,就是要去瞅瞅。護理就吆喝他,逗得我們笑的合不攏嘴。

一般人可能以為病人就是整天哭喪著臉,一說話就是痛了癢的,實際並不是,我們痛著並快樂著。連KJ,唯一一個老拉著臉的小夥子,也被我們感染了,他學手語的時候顯得那麽愉快,我反倒心裏感到悲哀,我一直以為他就要會說話的,原來不能了,他要用手語了。

我們每個人都將麵臨不同於事故前的生活和困難,不能說話,或行動不便,或終生被疼痛折磨,但我們不會悲觀,我們痛著並快樂著。我相信,我們的人生將同樣或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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