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梁文史寓言係列之：毛毛的黑窩頭和平平的漢堡包

從前有個土財主，守著幾頃薄田過活，日子勉強湊合。突然闖來一群強盜，把土財主家搶個精光，結果土財主變成了窮光蛋，家徒四壁、缺吃少穿，幾天下來全家人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再以後每天都有家人餓死，強盜還時常來騷擾，連斜對門住的武大郎的野種三兒子的十八代曾孫號稱“武士道”的小癟三，都作了土匪總上門來打劫。再不想辦法，過不了多久一家人就是要麽都餓死，要麽賣身強盜為奴了。這時家裏有個孩子“毛毛”打了一把破柴刀，玩命把盜匪擋在門外，又帶領大家從土裏刨食攢了幾個又黑又硬的窩頭來吃，再分出人來打了幾件破家當。這起先組織的還有點亂，攢窩頭的一看有了窩頭就可勁兒吃，這打家當的一看有了窩頭，就可勁兒要；結果弄擰巴了，又有幾人餓死了。但當時也沒別的路可走，就是去賣身為奴，誰又養得了這一大家子人呢？於是隻能接著攢黑窩頭。很久後終於每人能定量分到幾個窩頭了。可說句老實話，人都餓了這麽久，吃這幾個沒油水的窩頭就跟幾塊石頭掉進無底洞裏一樣，總是不見飽，但人們總算活過來了，有了點氣力和精神。

正接著吃窩頭的時候，另有孩子“奇奇”和“平平”有見識，出過國、留過洋、見過大世麵，說諸位不知道吧，現在世道不一樣啦，原來的那群強盜早就金盆洗手完成自我改造，變成太平紳士和洋財主了，給他們打工可以賺回洋吃食，比黑窩頭強多啦。於是就用自家打的家當開始給外麵的洋財主做點兒粗活，掙了幾件新家當，還換回幾個漢堡包來，一人分一個吃。這個漢堡包的香味就別提了，軟軟的麵包加流油的肉餅加甜脆的生菜加···；總之吧，比以前他們所有能吃到的東西都好吃一百倍。這漢堡包裏的牛肉碎和洋油一下肚，把肚裏原先的窩頭一餾縫，馬上有了吃飽的感覺，這可是他們幾輩子頭一次嚐到吃飽的感覺呀! 那個高興勁嗬簡直賽過了活神仙。

這個人們呀一吃飽了，來了精氣神，話也就多了，思維也就敏捷了，不像過去缺吃少穿、挨打受氣時總是紅著眼要找人拚命。開始學著真假紳士們那樣對過往的事情自我反省了；多數人覺得“平平”有本事，讓大家吃飽又吃好，“毛毛”隻知道到處跟人玩命，比街痞還街痞、比土匪還土匪。總是粗茶淡飯、破衣拉撒、到處頂牛、臭名遠揚。很多人到處宣揚: 跟著“毛毛”吃窩頭、跟著“平平”吃流油。個別老輩人不服氣，後生崽立刻反嗆：你願意回頭過“毛毛”那時的吃窩頭的苦日子嗎？立馬把人咽沒詞兒了。最後氣得牆角邊沒人要的窩頭隻能用那一隻滾圓的窩頭眼大罵眾人：沒有窩頭供你們吃，哪裏來的家當、力氣和性命讓你們去打工？沒有“毛毛”到處跟人玩命，你們連西北風都喝不上！不是自己吃得流油而是讓別人熬成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