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的粽子

神殿的粽子
　　檳郎
　　.
　　一群粽子在舞蹈。
　　沒有人發現有一個粽子，
　　獨在一邊孤獨而憂傷。
　　如古希臘戲劇裏的歌隊，
　　粽子們邊跳邊質問：
　　你為什麽不合群？
　　.
　　這一個粽子毫無反應，
　　終於向同類悠悠地轉神：
　　我在思念三閭大夫、
　　伍子胥、曹娥，我想作詩，
　　寫出不一樣的心事，
　　想想我們怎樣的出身？
　　.
　　一群粽子在舞蹈。
　　他們邊斥責這一個粽子：
　　隻有端午時節才出來，
　　每年一次數日的生命短暫，
　　還不抓緊時間狂歡？
　　豈能愧對霎那間的絢爛！
　　.
　　這一個憂傷的粽子，
　　回答圍繞他舞蹈的兄弟。
　　我必得弄清：從哪裏來、
　　到哪裏去，存在的意義，
　　天堂地獄、終極關懷，
　　老天爺、救贖，還有永生。
　　.
　　舞蹈的粽子突然啞口，
　　終於一個蒼老的聲音反駁。
　　從人手裏來，到人嘴裏去，
　　鍋是天堂，餐桌是地獄，
　　隻要信主祈禱，明年複活，
　　十字架上明明白白。
　　.
　　一群粽子在舞蹈，
　　無擾這一個孤獨的粽子。
　　他想如何擺脫六道輪回，
　　怎樣去汨羅江朝覲……
　　他倦睡了，醒來更加憂傷：
　　已被陳列在神殿上。
　　2018-6-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