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花籬的小院

薔薇花籬的小院
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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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成小學校的狀元祠，
側牆外有一座小院，
茅草屋前有許多盆花，
被一道籬笆牆圍成半圓。
每到薔薇花開的時節，
小院的風景特別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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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在我的學齡以前，
那裏住著一個青年，
父親在解放前去了上海，
兒子打成右派發配原籍。
村裏便將他安置這裏，
作為學校的代課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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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我伴玩的鄰家小妹，
拖著我去小院采摘薔薇，
有一個害羞的大姐姐離開，
是巢湖城下放的女知青。
請我們坐下吃洋紙糖，
右派主動在石桌前獻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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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我們喊他才叔，
狀元李黼公是共同先祖。
那時懵懂地動著嘴，
答應為他的情事保密，
摘了許多各色的薔薇花，
各紮一束送給我們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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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學的哥哥進了祠堂，
我與小妹被校工攔在門廊。
她又拖我去摘薔薇花，
見右派與女知青被捆綁，
一群造反派押出院門，
小院被大鎖和封條拋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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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鬥後的女知青回巢城，
才叔以流氓罪勞教三年。
宣城南湖刑滿後回村務農，
仍住在薔薇花籬的小院，
再沒有回過來自的上海，
拒絕媒人，終身不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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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時玩伴常去小院，
才叔贈花並講花卉知識，
就在我考上師專的八六年，
鄰家小妹遠嫁了水圩區。
七四年起狀元祠被逐漸拆毀，
二十一世紀又簡陋地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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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南京回鄉探親，
才叔領我拜祭狀元公。
老邁的他負責照看祠堂，
死後骨灰埋在岠嶂山，
那是李氏家族世代的墓園，
我永遠懷念薔薇花籬的小院。
2018-4-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