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又神秘的詩人
梁羽
我望著窗外的滂沱大雨,剛剛被雨水浸濕的雙腳冰冷刺骨,使我無法專心於這一堂枯燥的專業課。突然想起公選課“旅遊文學”課在不知不覺中已經上了十周了,對教這門課的檳郎老師很有感想,於是我提起筆開始構思這一篇文章。
我本想寫一篇旅遊散文,可是腦中閃現過一些去過的景點,卻讓我無從下筆,因為我發現,跟老師的旅遊方式相比,我的旅遊簡直就是走馬觀花式的。在參觀景點的過程中,我純粹隻是一名拍客,並沒有仔細地觀賞景物,也沒有深入地了解其曆史文化,隻有朋友圈的照片和定位能證明我到此一遊吧。這樣想來自己也很慚愧。所以,我轉念一想,其實檳郎老師的課本來就是一場無需費用、無關乎晴雨的旅行。全程你隻需要帶上雙眼,豎起耳朵,跟上他的節奏,就可以遊覽南京的各大風景名勝,而且附上他本人原汁原味的詩歌創作,這何嚐不是一種特別的旅行呢?這場旅行的導遊,他叫李檳。
作為一名環科院的學生,對於其他院的老師都不了解,但是選擇文學院李檳老師的《旅遊文學》課,並不是巧合,因為那不是我第一次見過他。第一次見李檳老師是在一次建造師考試的監考工作中。記得那一天我想提前來到考務教室等待,卻發現老師已經提早到了,他沒有在與其他老師交談,而是在低著頭認真地看一本書。我慢慢地走過去坐在他的旁邊,氣氛安靜的讓我感到尷尬,但是老師似乎沒有發現我的到來。依舊沉浸在書本裏,過了許久,才發現我已經坐在了他的旁邊,他微笑著和藹地對我說了一句:“來了啊!”我緩緩地“嗯”了一聲。
起初我並不知道他是一名文學院的老師,但是從他的隨聲物品和言語談吐中,我便能夠做出準確的判斷了。他像大多數大學老師一樣其貌不揚,可能都專心於學術,所以對外表都是不拘小節的,他頭頂著稀鬆的頭發,戴著一副方框眼鏡,當眼鏡滑落到鼻翼兩側時,他會做一個推眼鏡時皺眉的動作。他喜歡穿著西褲搭配一雙運動休閑鞋,在穿衣品味好的人的眼裏,可能覺得很突兀,但是穿在他的身上卻沒有那麽不和諧。俗話說:“腹有詩書氣自華”大概就是這個道理吧!在整個監考工作中,老師大多數都是親力親為,讓我輕鬆了不少。閑暇之餘,老師還與我進行了交談,交談之中他也會提到他的引以為傲的原創詩歌,那時候我也就知道了他也是一位現在詩人。
在他的“旅遊文學”課上,他會給我們播放有關景點的視頻,大概地介紹一下景點,然後就會以大量的圖片(大都是他自己拍攝的)來向我們展示景點的細處。每一張圖片都有一個故事,每一個故事的主人公都是他自己和景點的對話。對於這些景點他如數家珍,每一個景點背後的曆史典故他也能娓娓道來,讓我們仿佛身臨其境。他有一個讓我十分佩服的習慣,就是堅持寫詩。每到一處景點,他都會作詩一首來記錄。我覺得這是一種比拍攝實物的照片更加真切的記錄方式,值得我們去學習和推廣。他的詩歌就像他得為人,平淡卻真切,沒有過多華麗的辭藻,沒有刻意地炫技,就那樣簡簡單單,字裏行間卻也能顯露出他遊覽的真情實感。閱讀他的詩歌就仿佛在聽一位老者在侃侃而談,讓我沉浸其中。
每一位詩人都會有解不開的心結,檳郎的第一個心結大概就是他的故鄉了吧!檳郎的詩歌創作源源不斷,但是故鄉巢湖永遠是他不會落下的主題。他曾寫過《詠巢湖岠嶂山》、《巢湖騙朱德》、《巢湖賽龍舟》、《故鄉的養豬》和《故鄉的姥山島》等等一係列有關故鄉的詩歌。2015年11月9日他曾在《故鄉的姥山島》中這樣寫道:“生在湖東岸半湯鎮的山村,兒時放牛岠嶂山,眺望巢湖。上中學時春遊,巴士到中廟,再乘遊船上島。讀詩專時,巢湖西壩口上船,三小時水路。今年十一假,由合肥到中廟,遊子的聖地,三次任嫌少”。這幾句平淡的詩句回憶了檳郎兒時的經曆,如今人到中年的他卻依舊能夠清晰的記起,若不是故鄉早已紮根於心底,何來的幾十年後的回憶?落葉歸根,檳郎的根就是那片叫半湯的小鎮,岠嶂山放牛的經曆大概就是他兒時最純真快樂的回憶吧。他在《故鄉的姥山島》的結尾中這樣寫道:“我思念的巢湖如一隻眼睛,姥山島便是掛著相思淚的瞳仁”。檳郎幾十年如一日地做一名教書匠,是什麽讓他在喧鬧的塵世中孑然獨立?大概就是他執著的那一片故土,讓他不忘初心,堅守著“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的平凡生活。但是夕陽西下後,是你無人能懂的“斷腸人在天涯”的憂傷。
除了讓他魂牽夢縈的故鄉,檳郎對於身邊的事物觀察也是細致入微。他在《冬天的校園》中這樣寫道:“又是一年的冬季,人生的再一個輪回。解溪河堤上的楊樹林,校園東界的風景,看到了你的一歲一榮枯,我便感到漸老的傷悲。樓下近處的櫻樹林,光禿禿的凋殘枝幹,還在夢想春天的花海嗎?光皮紫薇的新枝也枯萎;木芙蓉的杈枝將剪去,剩老根縮在土裏躲寒氣。那最著名的欒樹路,教學樓與南食堂的必經。茂密的綠葉和紅皮的果實,早已凋落得無影無蹤。還有春花秋實的紫葉海棠,明年再采摘碩果的芳香。在這深冬的校園裏,天陰沉沉的特別蕭索。但我也看到桂樹是綠的,黃楊海桐的籬欄是綠的,冬青女貞和樟樹是綠的,
而低矮的茶花燦爛地綻放。下課鈴打斷我的思緒,校園又充滿青春的氣息。我拿起講義準備去教室,那講台有我人生的意義。我感到冬裏麵有春了,多感的悲哀便突然消失。”冬天的萬物凋零,春天的萬物複蘇,這樣一年一年的周而複始,而檳郎也隨著一起漸漸地老去。他珍惜是那咫尺的講台,舍不得是他辛勤哺育的學生。他不求回報,隻是在冬日的校園裏獨自哀傷逝去的芳華。但是他又樂觀,因為他看到了桂樹的綠色,黃楊海桐的籬欄的綠色,冬青女貞和樟樹的綠色,讓他的心境豁然開朗。他又拿起講義,義無反顧地奔向他向往的講台。人生的道路何嚐不是如此,隻要你跟著夢想走下去,熬過了冰天雪地的寒冬,迎接你的也會是陽光明媚的春天,不放棄不拋棄,冬天都已經到了,春天就不會遠了。
在檳郎的詩歌中,我還發現了他的另一個不解的情結,那就是宗教情結。檳郎的身份不僅是一個平凡的教書匠,還是一個虔誠的朝聖者。他跟宗教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結。大學時期,他一度想遁入佛教修行,但因塵緣未了,被主持婉拒。從那以來,他再也放不下這樣的心結,後來又轉向中國本土的道教求索。他在《初遊茅山》中寫道:“以後每年的8月1日,一年一次的免費開放日,我都要到茅山朝覲。離我最近的道教聖地,可以當天回的路程,是我的麥加和耶路撒冷”。大學老師中能如此執著於宗教的還真是少見,偶爾突發奇想的想去參觀的大多也不會堅持,像檳郎這樣年複一年堅持的更是稀少。談到宗教,總覺得那是一個神秘的又不可觸碰的話題,但是檳郎卻能夠沉迷於其中,讓人捉摸不透,在我心中他的形象又多了一抹神秘的色彩。檳郎繼承了中國傳統道家隱逸文化精神,他在《遊中山竹海湖》中寫過這樣一句話“罷罷罷,還是濁世逍遙”,體現了道教“清靜無為,反對鬥爭”思想對他的深刻影響。道家和道教的“返璞歸真”、“清靜無為”的思想在檳郎的身上踐行得實實在在。
檳郎老師就是這樣一個平凡又神秘的人。在生活中,他是一位敬業的教書匠;在旅遊文學的課堂上,他是一位專業的導遊;在他的詩歌裏,他是一個神秘而又細膩的詩人。檳郎用親身經曆告訴了我們生活是用雙腳走出來的,大千世界是要我們用心去感受的。讀萬卷書還須去行萬裏路,這樣你會有不一樣的收獲,你會感受到不一樣的感受。
老師的課是我大學以來的所有課中讓我感覺最舒服的一門課,沒有過大的壓力。老師也不需要不斷地以敲黑板的方式來吸引你的注意力,因為你會在不知不覺地被他講課的內容所吸引,所以我很珍惜每一次上課的機會。
2016-1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