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邊的詩人

我身邊的詩人
　　14中文 尹季璿

　　古今中外的詩人很多，他們如繁星一般閃耀在人類曆史的長河中。但我們身邊的詩人卻很少很少。對我而言，幸運的是，一位優秀而傑出的現代詩人竟是我的老師。
　　人們往往有一個壞習慣，那便是厚古薄今，尊遠輕近。因此讚美那些自身觸碰不到的，高高在上的詩人，仿佛成了同學們賞析的首要選擇。遺憾的是，我們常常忽略身邊那些有才之人。而李檳老師正是這一類人中的一位，他們離我們很近，因而常被我們忽略。因此，對於這樣一位有著強烈創作熱情且才華橫溢的詩人，我想要品讀他的詩歌並從中挑選幾篇寫一些自己的看法。
　　李檳老師，筆名檳郎，與中藥“檳榔”音近。他是一位詩人，有自己的詩情畫意與奇思妙想。檳郎的作品涉及麵很廣，有的記錄校園生活的感受，例如《冬日的校園》；有的抒發悲憤之情，例如《丁漢忠，你為什麽不自焚？》；有的描繪眼前所見，例如《頂樓看風景》……多產的詩人毫不介意分享自己的生活，抒發自己的獨到見解，給人以美與力並存的享受。在檳郎眾多的創作中，有幾篇詩歌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讓我想要認真細致地賞析一番，發表自己的一些讀後感悟。
　　《冬天的校園》是我最早讀的詩人檳郎的詩。詩歌一共分為五節。我認為可以分為三個層次。第一層包含第一、第二、第三小節。“又是一年的冬季/人生的再一個輪回/河堤上的楊柳樹/校園冬界的風景/看到了你的一歲一枯榮/我便感到漸老的傷悲/樹下近處的櫻樹林/光禿禿的凋殘枝幹/還在夢想春天的花海麽/光皮紫薇的新枝也枯萎/木芙蓉的杈枝將剪去/剩老根縮在土裏躲寒氣/那最著名的欒樹路/教學樓與南食堂的必經/茂密的綠葉和紅皮的果實/早已凋落得無隱無蹤/還有春華秋實的紫葉海棠/明年再采摘碩果的芬芳。”這三節寫得淒涼而清美，詩人選擇了半枯的楊柳林、凋殘的櫻樹木、枯萎的紫薇樹等悲愴淒涼的意象，營造了一個蕭瑟的氛圍。
　　《冬日的校園》在詩人筆下充滿詩意，看著那楊柳林，我與詩人一同無奈於其一歲一枯榮，感哀漸老的淒涼。看著那櫻花樹幹，我同詩人攜手夢想春天的花海，憧憬來年的繁盛。看著那光皮的紫薇枝，在詩人的指引下，我發現了他縮在土裏的老根。這畫麵太活淒美，叫人不忍心多看一眼。詩人原本就比平常人多了一份細膩，這樣的景象無疑會引起詩人的愁緒。
　　多愁善感的詩人呀！你是否被悲傷壓得喘不過氣？這個問題，在第四節中，我找到了答案。“在這深冬的校園裏/天陰沉沉的特別蕭索/但我也看到桂樹是綠的/黃楊海桐的籬欄也是綠的/冬青女貞和樟樹是綠的/而低矮的茶花燦爛地綻放。”由詩歌的第二層我們發現僅管灰色的景象觸動了詩人多情多愁的感傷情緒，但是人樂觀地去尋找綠色，去衝擊這灰色的天空。詩人成功了，他沒有沉溺於悲傷而難以自拔，詩人用自己的雙眼，自己的心去尋找綠色，尋找生機，尋找希望。是的！他找到了，綠的桂樹、綠的籬欄、綠的冬青女貞和樟樹。茶花不因低矮而自賤，綻放出最美的姿態。詩人的情感在第二節中得到釋然。這樣的一種情感對比，讓我們認識了一位有血有肉的詩人，他會傷冬懷春亦懂得自救，讓自己不為消極情感所吞噬。
　　作為一般的詩人寫到這裏即可停筆，但檳郎卻不同於一般詩人，他有著另一個神聖的身份——教師。因此是人在詩歌的最後一節寫道“下課鈴打斷我的思緒/校園又充滿青春的氣息/我拿起講義準備去教室/那講台有我人生的意義/我感到冬裏麵有春了/善感的悲哀便消失了。”可他背負的鈴聲將善感的詩人拉回了現實，此時此刻，詩人感受到了生機也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詩人的另一重身份讓世人不在迷茫，他“感到冬裏麵有春了”，他找到了人生的意義。從這一節中，我體會到詩人因教師身份而自豪的情感。詩人說“那講台有我人生的意義”，在這裏，我看到的更多的是一位負責的大學老師，把教育好學生看成自己人生意義。在這篇文章中，我認識了詩人的兩麵性：多愁的詩人與負責人的教師。
　　檳郎眾多的作品中，有一篇令我印象尤為深刻，《鬼針草的夢》。初讀之下，我沒有讀的太懂。隻覺得鬼針草是一種同飛蛾一般有著短暫生命的植物。詩歌的第一段寫道“春裏萌生/秋天裏死去/你說的寒冬是啥意思？”從這一段中，我們明白鬼針草是一種春生秋死、經曆三季的生命短暫的植物。第二段是人用詩化的語言介紹了鬼針草的外形。它有著修長的主幹，斜托的杈枝，除尖端外兩兩對稱的扁葉，從中我們不禁感歎詩人細膩的觀察，詩人告訴我們鬼針草命運的不由己，它的存在是為了符合造物者的願望，那麽渺小、那麽無人在意、那麽命不由己。開花結果之後在秋風中枯萎。讀到這裏，我為鬼針草悲歎，生命短暫，不曾見過寒冬。
　　但是人在第四段中筆鋒一轉，寫道“你看到了苗芽/你看到了亭亭玉立的身姿/你看到秀美如綠衣天使/平庸的花朵凋謝後/卻有奇特的種子/”詩人用心觀察，發現了苗芽兒，發現了奇特的種子。這裏的苗芽與種子都是新的生命，他們是鬼針草生命的延續。一代又一代，生生不息。倘若單單看一株鬼針草，它的生命是短暫的，但如果將眼前那株鬼針草放置世間千千萬萬株鬼針草之中，我們的心又釋然了。不停地枯萎，與之相伴的是不停地發芽生根。一株平庸的花朵凋謝都留下了另一株的種子，它是神奇的，是獨特的。因此，這一科植物一代又一代地繁衍生存下去。詩人總歸是詩人，春花秋月，落葉殘風皆會引發他們的思緒，讓他們去思考各自存在的意義。
　　但檳郎不是一般的僅會感傷時事、抒發感慨的詩人，他懂得自我排遣的重要性，因而是人總能從一片陰霾之中緊握住一縷陽光。我想到這得益於詩人樂觀積極的心態。聽了檳郎老師一學期的課程，每每見到檳郎，他總是充滿著對生活的熱情，尤其是當他站在講台上的那一刻，我看見了一位激情四射的演講者。這樣的一位對生活充滿愛意、對教學充滿激情的詩人即使讓他寫鬼針草這一類命運淒涼的植物，他也能於絕望中找到希望，給人以前進的力量！這一點真的令人讚歎。
　　第五段詩人點明“希望”的含義，我認為是對第四段的遞進與引申。“我是鬼針草/隻是平凡的草本/隱身在蓬蒿雜草中/默默地生/默默地死/你也能夠發現什麽詩意？”第六段中，詩人奇特地將自己想象成一株鬼針草，反問自己“像我這般命運短暫隱身於雜草之中的草本，你也能發現詩意？”是的，鬼針草太過平凡了，倘若遇不上詩人，它也隻能夠生死有命，談何詩情畫意？感謝詩人，於平凡中，通過自己的細致觀察，深刻思考，奇特想象讓這一株鬼針草擁有了靈動的詩意。詩歌的最後一段寫道“春天裏萌生/秋天裏死去/詩人啊/隻有你太好奇”首尾兩段互相呼應，詩歌的結構嚴謹。
　　我想，生活中如鬼針草一般平凡的人實在太多，他們默默生、默默死，但希望總是存在的，新的生命總在不停地茁壯生長，因而我們無需太過悲觀，造物者安排了死亡，必然也準備好了新的生命去填補空缺的位置。因而我們要樂觀向上，努力地過好每一天。享受自己有限的生命，去創造自己無限的生命意義！這是檳郎這首《鬼針草的夢》給我的啟示。啟示之餘，我也感受到詩人那顆敏感而又多情的內心。詩人啊，是你讓我領悟到了平凡中的偉大，感受到了絕望中的希望。感謝你的觀察力！感謝你的好奇心！
　　詩人檳郎是我身邊的第一位詩人，很慶幸能夠認識他，品讀他。也不知對他以上兩篇作品的賞析不知正確與否，但從他的創作中我感受到了他對生活的熱愛，對人生充滿著激情，他像一株向日葵永遠向陽，樂觀激情。檳郎的詩歌作品涉及麵極廣，我想這得益於詩人詩歌領域的個人天賦與對生活的細致觀察。檳郎的詩風多樣，有雅有“俗”。《冬日的校園》可謂優雅之作，用詞造句，美不勝收。而《故鄉的養豬》便歸到“俗”類。但檳郎的“俗”不是庸俗，而是貼近生活，體現生活情趣的“通俗”。能夠認識這樣一位詩人真的很幸運。能夠品讀詩人的作品，感受他的感受也著實是一件令人心生歡喜的事情。
　　2016-6-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