檳郎這麽近那麽遠

檳郎這麽近那麽遠
　　13秘書學 陶宇

　　9月14日，特別炎熱的一個夜晚，我一路狂奔，生怕第一次上課就遲到……謝天謝地，還好趕在了打鈴前一分鍾到了全校公選課“新詩賞析”的課堂。
　　當時我頭腦一熱坐在了最後一排，剛準備把筆和本子拿出來就聽到遠處講台上傳來一個聲音：“最後一排的同學坐到最前麵來”。“天呐！上個選修課還這麽嚴格！”我心裏不滿的想著，隻好硬著頭皮走到前麵，一坐下來就開始打量這個“嚴肅”的老師，不高的個子，微凸的肚子，鼻梁上架著一副寬邊眼鏡，穿著休閑的外套，看起來是個滿有學問的知識分子。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檳郎老師。
　　不過一上課就被檳郎老師吸引了，先通過讀幾篇別人寫他的文章來算作自我介紹，再拋磚引玉講兩首自己的詩，亦古亦今，每一首詩都包含了濃烈的感情，或喜，或憤，或殤。檳郎老師雖然在我麵前離我不到三步的距離，我卻感覺到檳郎老師離我好遠。他是一位老師，更是一位詩人，在工作時他傳道授業，為我們解惑。工作之餘他會進行創作，至今已經寫了非常多優秀的詩歌。他離我們這麽近，也離我們那麽遠！
　　我們學校就在南京江寧的方山大學城，檳郎老師對於學校邊上的方山也有不一樣的情感，有好些詩歌是關於方山的。看檳郎老師的詩歌中，最讓我感觸深的是他2014年8月前詩作中的《方山的月亮》。
　　這首詩歌感情真摯，文字優美婉轉，飽含深情。先是第一段落，“輕輕地打開窗戶，深情地仰望”表現出了檳郎的虔誠，“愛撫”二字運用了擬人的手法，體現了月亮溫柔似水，也襯托出了檳郎對於月光的那份摯愛。第二段落中，寫月亮“皎潔地掛在天上，星星稀疏而黯淡，雲的薄紗從月亮周邊拂過”，描繪出了一幅美妙的雲淡月朗夜景圖，讓人身臨其境，感受到了這份月夜的寧靜。最後兩句話“而你隻是靜靜地/靜靜地聽我的訴說”，又運用了擬人的手法，把月亮比作人，月亮好像人一樣能聽懂檳郎的話，能與檳郎交流。表現出了檳郎對方山的月亮的感情，就像老友一樣能夠聆聽訴說，字裏行間充滿了檳郎對月亮的愛意。
　　第三段落寫出檳郎的磨難和快樂都被月亮看在眼中，作者的過去和現在都是在月亮的關注之下，檳郎的一舉一動都被月亮看著，並有著月亮的庇護。最後一句“而我現在得默默的掙紮，也分明有你的祝福”，表現了檳郎因為眼前的月亮而充滿了信心，也表現出了檳郎雖然身陷囹圄，但是依然樂觀的心態。第四段落寫到“屈原的月亮，李白的月亮，唐伯虎的月亮，檳郎的月亮”，體現了古往今來，月亮作為一個詩歌中經常出現的形象，推動也見證了詩歌的發展，月亮一直伴隨著人類的發展，伴隨著詩歌的發展。
　　第五段落寫到了方山，檳郎在月光下欣賞方山的夜景，感慨萬千，在寂靜的月夜中思考著人生，思考著自己後半生的寄托。最後一段寫到了月亮作為神靈，“天國的神座已經預留，還計較我紅塵中的孤獨和憂傷？”說是問月，實則在問自己，提醒自己不要計較塵世間的悲苦，因為每個人早晚有一天都要離開這個塵世，到時候不變的是山水，明月還會守望著撒有自己死後化為骨灰的揚子江和埋有衣冠的方山。由此表現出了檳郎當時憂鬱的心境，但是經過幾番思量，隨之又豁然開朗的心態。
　　本首詩意境深遠，用詞精準，反映了檳郎方山看月的心境，也體現了檳郎豁達的心態！跟著這首詩，我們也跟著檳郎的情緒從淡淡的憂傷到堅定的樂觀，整個心路曆程也能看出一個人真正的蛻變！
　　印象深刻的還有一首《愛滿亭邊有座橋》，飽含了檳郎對曉莊和陶行知先生的熱愛。“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先有了江寧大學城，才搬來陶校長和新校園？先有河才有橋，然後才有亭。我們倆的碰頭誰先到地點？”開頭以一係列的問句引出檳郎老師教書的學校，江寧大學城陶行知爺爺創辦的南京曉莊學院。“一條彎彎的小河，隔開學習區與生活區，隔開課上與課下，教室與餐廳”、“‘愛滿天下’的陶體字”，對學校進行了描寫。“愛滿天下”也同時暗示了檳郎作為老師對學生們的愛。前一段“老師，我又晚了。”，後一段“老師，這次是您遲到哦。”交相輝映。垂柳與女學生，一學期的晚餐會，成為校園愛滿亭橋邊一道亮麗的風景。“你即將畢業遠去。我也終將化灰撒入揚子江裏。”檳郎的願望就是死後能將自己的骨灰撒入揚子江，也帶著些對學生即將畢業離校的淡淡的憂傷。這首詩也永遠記錄著愛滿亭邊他們的身影。
　　對於我們，檳郎老師除了老師、詩人的身份之外，他還有著其他的身份，那就是朋友，他筆下的同學與他是亦師亦友的。還記得那活潑俏皮的支支（《支支的校園》）、還有藏家格桑花金暘卓瑪（《致達蘭薩拉的卓瑪》）、仍可緬懷的公主小妹（《我的公主小妹》），與他同遊的方山仙子（《方山仙子》）、為她過生日的長發女生（《江寧解溪河橋上》）、同遊雞鳴寺的葉子（《放眼豁蒙樓》）、送給他圍巾的同學（《那年的玄武湖邊》）、同遊玄武湖的雲兒（《春天的雲兒》）、係豹紋絲巾的女郎（《將軍山池林棧道》《重遊將軍山》《再遊將軍山》）等……這些可愛的同學與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朋友，那就是檳郎。
　　還記得那次課上，檳郎老師講了自己的作品《支支的校園》。支支是檳郎的一個女學生，“畢業後多年的支支已淡忘，忽然接到她的短信，昔日的師生又恢複了聯係。”後來，她介紹給了他代課的學校，“便有緣同在一處執教鞭”。回想過去，支支說檳郎上課時好拘謹，輔導畢業論文時隻看著稿本，可檳郎說：“遺憾全忘記了。”現如今回想起來，便覺得支支是那麽活潑美麗。而今在校園裏趕路時，“昔日的美好仍在腦膜上生動”，生動形象地寫出對往事的深深懷念。一同在代課的學校時，坐同一班車晚歸。“有次上課前遇著，到校門外的吉慶攤位群吃碗鴨血粉絲湯，”支支搶著買單。真的是再現了詩人與支支同代課的美好時光。最後寫道，支支讓“我”欣賞她的民國女學生裝，“藍布偏襟褂，及膝黑色大擺裙，從此這成了她定格的形象。”這個形象便成了檳郎對支支永遠的懷念。
　　近段時間是巴黎恐怖襲擊的鋪天報道，上課時，檳郎老師給我們賞析了他的一首新詩《反思暴恐》。整首詩寫盡了檳郎的控訴、悲憤、無奈以及對社會新氣象的渴望和和平的向往。“全世界的伊斯蘭怎麽了，一種文化的挫折與病態？哪一種文化傳統的過去，不衝斥著愚昧偏狹和血腥？關鍵要能夠不斷地進步，特別是現代化的蛻變。”寫出了檳郎對伊斯蘭教文化的扭曲的深深的擔憂。“不是穆罕默德不偉大，而是他的後人太奴從無能。缺少反思和超越的精神，手足無措於現代文明的門檻。你們當學習中西皆有的大啟蒙，特別要遏製極端的衝動。”從這裏可以看到檳郎對傳承伊斯蘭教和歪曲穆罕默德思想的伊斯蘭教信徒的控訴，控訴他們不懂變通，不懂融入現實的潮流。最後，檳郎呼籲“全世界文明人團結起來，要引領人類更加進步和諧，消除暴恐，促進伊斯蘭革新。”表達了他對通過伊斯蘭教改革從而帶來的和平的希望的渴望！
　　檳郎老師在課上講解完這首詩的時候，大家都屏息凝神，感覺到一股油然而生的維護世界和平的重任以及從心底深處冒出來的希冀。老師最近的同主題詩還有《隻因你是卡菲爾》。實際上，他過去就對伊斯蘭文化有研究，寫過係列詩歌《懷念穆罕默德》《易卜拉欣與兒子》《赫蒂徹的小情人》，表達了他對阿拉伯先祖易司瑪儀和先知穆聖的熱愛和有關思考。
　　檳郎老師的不一樣在於他的人生經曆，具有曲折的傳奇性。他出生於安徽巢湖的一個小山村，二十歲師專畢業，走上社會，當過中小學老師、監獄管教幹部、建築管理人員。研究生畢業後留在南京高校教書，也曾去韓國大田的又鬆大學外教過。其中比較讓我震驚的是檳郎在大學讀書期間曾離開家鄉巢湖來外省南京的棲霞寺當和尚，這確實是一段不凡的經曆。我不清楚當時他為什麽要去，也許厭倦了俗世，想去佛寺尋得一方的清淨。但後來離開了，想想也是，這麽視詩如命的檳郎，怎能屈居在佛寺長伴古燈，不去感受人間喜樂，寫出更多精彩的詩篇呢？
　　我覺得對於老師，檳郎更適合做一個詩人，可以無拘無束的生活創作。在講台上傳道授業的檳郎老師離我們很近，創作各種有思想有內涵的詩的檳郎離我們很遠……這麽近，那麽遠，這才是我們心中的檳郎！此生何其有幸，能成為檳郎的學生！
　　2015-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