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讀檳郎詩歌《三個姐姐三朵花》

品讀檳郎詩歌《三個姐姐三朵花》
　　呂凱鴻
　　
　　檳郎先生的詩總是包含了濃濃的感情，記得曾經也知道著名的作家瓊瑤寫過《三朵花》，她的“三朵花”所寫的是在複雜的家庭曆史背景下的恩怨情仇。而先生的“三朵花”則是那種在淳樸的農村環境下展示出來的無私,單純，甚至於有一種無條件的犧牲的愛。
　　先生是在農村長大的，雖然現在已經從農村到了繁華的都市，可是故鄉是一個人永遠不能割舍的地方，永遠都會魂牽夢縈。或許，以後還會落葉歸根，畢竟那才是屬於自己的家，是生養自己的熱土。無法忘卻故鄉，更無法忘卻故鄉的人。三位姐姐也是先生的三朵花，先生用在農村中最普通不過的三種花名來命名：“端莊的水稻花”“嬌羞的小麥花”“爛漫豪放的油菜花”，雖然她們還沒來得及綻放，可是在先生的心中她們卻已然開出了花。隻是她們開得並不鮮豔，隻是默默地走著一生，因為農村的貧窮落後，因為她們把自己的機會和愛都給了自己的弟弟。她們把自己能夠上學的機會讓給了弟弟，還要憐惜弟弟，不讓他跟著做農活，隻讓他讀書。但是誰又知道姐姐們的打秧草、放鵝、放牛、鋤禾、收割，要比弟弟辛苦上多少倍。
　　終於弟弟不付眾望成為了村裏的第一個大學生，姐姐們是何等的驕傲和高興，就好像自己考上了一樣。確實在那個農村學生考上大學的機會非常小的年代，一個人考上了大學的光榮，他承載了一家人的光榮。因為他的成就往往是要犧牲家裏其他孩子失去上學機會為代價換來的。
　　 三個姐姐們也都逐漸長大了，成為人妻了，嫁給了不同的人。其實她們的命運也是在那個時代，那個社會背景下很多農村婦女的真實寫照。她們的丈夫從“農民”“手藝人”再到“鄉辦企業工作者”這也是時代的發展潮流下所展現出來的農村人就業的發展趨勢。社會在改變，在發展，風氣也在不斷改變。老實的男人們都不老實了，有了幾個臭錢就想著嚐新鮮，伴隨著的卻是姐姐們的“心碎”。這是道德品質的敗壞，由此也可以看出先生對於社會發展所帶來的負麵反映的一種悲哀與無奈。
　　而先生也在為能在城市中站穩腳跟艱難的奮鬥，而那種對故鄉的熱愛還有姐姐們無私的愛，是先生永遠的動力和精神源泉。終於先生雖然在城市裏有了一方立足之地，但是先生始終是農民的兒子，始終眷戀著那片故土。夢醒時分，那三朵花雖沒有盛開。但是她們已經化為先生筆下的創作形象。先生讚頌了像三位姐姐那樣命運的人，為千千萬萬農民的兒子抒寫著不平。
　　先生半分寫實半分寫夢，將現實主義和浪漫主義相結合在一起。先生的三位姐姐幼小夭折的事，是長大後聽別人說才知道的，因為她們早在一至三歲就已經不幸的夭折了。但是先生的心中卻還活著，先生想象著她們以後的人生境遇。她們心疼自己的弟弟，為弟弟放棄自己學習的機會，最後嫁為人妻。這些既是先生的想象但又並不誇張，一字一句之間流露了真情實感，那些命運的曲折都是在情理之中的。而這些姐姐們的苦難的命運也是在那個六十年代的社會現實。先生始終心係著廣大苦難的勞動人民，展示了他們的生活麵貌，深刻剖析了他們的內心世界。包括那些農村的景象也透著先生的熱愛之情。質樸之間飽含了濃濃的生活哲理。
　　2012-02-10
　　
　　附原詩：
　　三個姐姐三朵花
　　檳郎
　　
　　後來哪一天我才知道
　　我和哥哥之間有著三姐妹
　　她們是我的三個姐姐
　　應該出生在六三至六八年間
　　她們很小時就夭折了
　　在那個年代的中國貧亂鄉村
　　父母在九十年代陸續過世了
　　我也轉眼人到中年了
　　客外的遊子回望兒時的熱土
　　三個姐姐如花在原野開放
　　
　　我的三個姐姐仍然活著
　　在我的心中你們花枝招展
　　走在故鄉的山崗上嬉笑
　　你們的名字父母沒來得及取
　　我以故鄉三種莊稼的花命名
　　大姐是端莊的水稻花
　　二姐是嬌羞的小麥花
　　三姐便是爛漫豪放的油菜花了
　　三種花雖屬不同的季節
　　但都在我的鄉愁中定格
　　我看到我隨你們勞作在田地上
　　打秧草放鵝放牛鋤禾收割
　　你們都說弟弟歇一歇吧
　　姐姐怕你累著讀你的書吧
　　
　　三個姐姐帶著我長大
　　我卻不能不假定我們的分途
　　正如我與村裏的女玩伴們一樣
　　大姐讀到三年級便輟學了
　　二姐小學畢業放棄了升學
　　三姐要強地讀到高中
　　隻有近乎零的上大學機會
　　三個姐姐送我去上大學
　　送到村頭對我說為弟弟驕傲
　　你是二十年出的第一個大學生
　　我隻是考上家鄉的師專
　　畢業後當個初級中學教師
　　我有什麽在姐姐麵前驕傲的呢
　　
　　姐姐們成人了美貌如花
　　開放在家鄉青年們的心房裏
　　我隻能按著常情設想姐夫們了
　　大姐夫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
　　二姐夫是個半務農的手藝人
　　三姐夫該在鄉辦企業工作
　　她們一個比一個疏離傳統
　　現在田被征完了隻能進企業
　　不過鄉企倒閉隻能進洋工廠
　　老板是日本人或韓國人
　　紅燈區一樣會複製在故鄉
　　在父母的管束下都是良家女子
　　但姐夫們呢男人都變樣了呀
　　哪個姐夫有點臭錢便玩小姐
　　那個姐姐終於發現心碎了
　　另兩個姐姐一定來臭罵他
　　家是維持住但能管住新風氣嗎
　　
　　三個姐姐如三朵花開放
　　這是我心中故鄉最美的風景
　　姐姐們呀我無能幫助你們什麽
　　也不需要你們再實際地照顧我
　　我會在城市的艱難生存中
　　把你們對我兒時的愛作為安慰
　　當我作為小文人舞文弄墨
　　你們是我的創作動力和源泉
　　我永遠是貧瘠的鄉土之子
　　我隻能為勞苦大眾而歌吟
　　而我從夢遊中醒回嚴酷的現實
　　三個姐姐早已一至三歲間夭折了
　　她們隻活過我還沒有記憶的年代
　　但我的筆下她們仍然活著
　　化為這片國土上的苦難姐妹
　　2008-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