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睡在你身邊的人 （四）

耳朵站在舞池的邊緣，等待陳欣。當她拿出手機的刹那，耳朵笑了。在大大的耳朵的麵具下，那是一個調皮的笑，咧著嘴，樂嗬嗬，頭還微微朝後仰了一下。這個笑對於陳欣來說太熟悉了，她的手一鬆，手機掉回了包包的口袋裏。像眼睛微有近視而拒絕戴眼鏡的女孩終於在鼻梁上架上了眼鏡，麵前這個“似曾相識”的人此時在陳欣的眼裏已經清晰無誤。她的腦袋頓時一片空白，仿佛自己走進了“韓劇”裏通常不太可信的愛情劇情裏一般。


耳朵走了過來，拉住陳欣的手，扭身，把木楞楞的她牽進舞池。

“欣欣，對不起。。。是我。” 耳朵說。

“為什麽！？” 陳欣惱怒地說，腳步停了下來。

馮風的手堅定地攔在陳欣的腰上，不放開。

“我真的想知道你是怎麽想的，現在我知道了，你那麽渴望要孩子。。。”

“你什麽時候開始知道的？”

“一開始覺得海星星很像你，因為在她在論壇上的言論，不，是歪論，很像你平時說的話。” 馮風又調皮地笑了。“我好奇，所以就去找海星星。不過，開始交談之後，我發現。。。”馮風停頓下來，

陳欣不語。

“我發現”，馮風說，“我們在網上說的話要比在生活中說的話更加直接， 更加坦率，無所顧忌。這點是我完全沒有料到。”

“所以，你遲遲不願揭開麵具？”

“對不起。。。”

“說實話，我也覺得奇怪，為什麽我就不能麵對你，把這些話說明白。” 陳欣說。

“是我不好。自從上網後，我對這個問題想了很多。不是我不要孩子，我看到你上兩次流產吃的苦頭，心裏實在不忍心。萬一。。。”

陳欣用手指放在馮風的嘴唇上，“不要說。” 她輕輕地說道。

“大概是逃避吧，所以，在生活中，每次，不論你是暗示我，還是直接提出來，我都不想回答你，也不想聽。。。其實，欣欣，我心裏很害怕，我怕。。。是我的問題讓你流產的。”

馮風的聲音聽上去很難過。這是他第一次把心裏的這份恐懼麵對著陳欣說出來。此時，陳欣對他的惱怒完全消失，她的心有點疼，對麵前的丈夫，生出一份愛憐。



子夜時分，舞會的人慢慢散去。馮風和陳欣拿下麵具，手拉手走出“老廠房”。街邊的路燈有點昏暗，可以看見兩個人相依的背影。



馮風輕輕的漸遠的聲音：“欣欣，過去的一兩個月，我一直在琢磨一件事。我覺得我們是能有自己的孩子的。不過，像你說的，我們必須付出額外的努力。我有一個計劃，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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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星期後的周一的中午。陳欣沒有和同事一起去公司食堂吃飯，而是拿了包，悄無聲息地溜出了辦公室。她叫了一輛出租車。“蕭山路280號大華酒店” 她說。隨後，她拿出手機，發了一個SMS，“風，我在路上。” 手機滋滋響，屏幕上出現一行字：“欣欣，我已經到了。622房間。直接上來，好嗎？風”


蕭山路上的大華酒店是一家小型的三星酒店。蕭山路是條安靜的小路，所以，酒店不熱鬧。不過，從大華酒店往下走個二十分鍾，就是著名的第二婦嬰保健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