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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也做了回虎媽
下午三點鍾左右,我正在書房的沙發裏捧本書裝樣。在半夢半醒之間,一陣急促的電話聲把我嚇了一跳。朦朦朧朧中,我丟下手中的莎士比亞,懶洋洋地拿起了電話。
對方是個美國女人,她一開口就問我,Frank在你家嗎? Frank, 多熟悉的名字。我認識的兩個Frank,一個在紐約,一個在多倫多。要是他們能在我家,那該多好,這樣我們就可以一起唱卡拉OK打麻將了。天地作證,除了這兩個Frank,我再不認識任何其他的Frank了. 於是我一口回絕了這位陌生女人:“你打錯電話了吧,我家沒有Frank.”
我的回答讓對方吃驚不小,她繼續追問道:“我兒子Frank是你女兒的同學,他真的沒在你家嗎?”噢,原來她是找這個曾經叫我恐怖媽媽的Frank呀。我早就知道Frank的媽媽比我還恐怖,這位學音樂出身的美國媽媽對孩子管教得特嚴格,毫無誇張地說,她基本屬於美國版的虎媽。美國虎媽到我家找她兒子,這讓我好緊張。
不對呀,我今天沒覺得Frank來過我家.但為了讓美國虎媽放心,我讓她等等,我這就去女兒的房間看個究竟。咚咚咚,我一邊敲女兒的房門,一邊對她吆喝,喂,Frank在咱家嗎?奇怪,我叫了兩聲,裏麵居然沒回音。我心想壞了,這孩子在搞什麽鬼呢?我又接著吆喝了兩聲,女兒終於緊張兮兮地打開了房門。我往房裏麵一看,天,我居然看到了Frank. 隻見他拘謹地站在那裏,好像特別不自在。
孩子們太狡猾了。就在我打盹兒的十分鍾之內,家裏居然溜進來一個美國男孩兒我都不知道。我的眼前是被媽媽通緝的美國男孩兒,隔壁房間的電話裏,這位美國虎媽還在等我回話呢。這,太意外了。我好像窩藏了什麽罪犯一樣,馬上覺得特有犯罪感。於是我也變成了虎媽,開始對女兒訓話:“你為什麽鎖上門?我敲門時你又不馬上開門?你們在幹什麽呢?”
我的三個為什麽,一下子就把女兒問呆了。但她畢竟受過演講訓練,以前在公共場合聽到過無數個為什麽。我這幾個問題,根本就問不倒她。隻見她穩穩神兒,開始回擊了:“我平時自己在屋時也鎖門呀,你敲門時嚇了我們一跳,所以沒敢開門。我們在複習美國曆史呢。”
我早知道這個Frank是個哈佛大學的料,微積分是他的強項,他的其他科目功課也總是名列前茅。坦率地說,他能和我女兒複習功課,是咱家孩子高攀了。但兩個少男少女在一起,除了複習功課,肯定還會有別的花樣。咱都是從那歲數過來的,哪個少女不懷春呢。
為了考大學,女兒啊,即使懷春你也得歇歇,你媽當年就差點兒……, 算了,不說了。為了最大限度地控製這對兒少男少女,我藏起我的思春意識,對女兒開始像虎媽一樣露出了凶相:“你們在一起學習可以,但你們得到咱家的公共場合去學習。出來吧,你們到一樓餐廳的大桌子上去複習功課吧。”我以沒有商量餘地的口氣,嚴格地向他們命令道。
女兒雖然心裏不願意,但最後她還是勉強答應了我的要求。從始至終,Frank一直麵帶笑容沉默不語,顯出了那些美國有教養男孩的樸實本色。Frank這孩子其實挺討人喜歡的,要是他將來能成為咱家的女婿,倒也不錯。可誰知道少男少女之情,到底能維持多久呢?大人們之間的情感都會瞬息萬變,孩子們的情感哪能像保險箱一樣牢靠呢。
把他們安頓好之後,我跑到樓上接著睡懶覺(多沒出息,這哪像有野心的人啊)。待到黃昏我下樓做飯時,這兩個孩子依然規規矩矩地坐在餐桌前,一頁一頁地翻著筆記本。走過他們身邊,當我用餘光看到他們親密的剪影時,心裏竟生出一份感動:不求天長地久,隻求曾經擁有。
為了挽回虎媽的凶狠形象,我邁著貓步,到廚房給他們做了點兒中國炸蝦片端上來,並勉強裝出一點兒丈母娘般的慈祥對Frank說,趁熱吃了吧,謝謝你幫我女兒複習功課。我話雖這麽說,其實少男少女相處,和成年男女相處一樣,到底誰幫誰,還真難說。
最後我來匯報一下我是怎麽回複美國虎媽的那個電話的。既然我在我家已經挖出了Frank,我當然要讓Frank親自和他媽媽說啦。人家美國虎媽來電話本來就是找她兒子Frank的,我又何必越俎代庖呢。如今不管做什麽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才不管沒用的閑事呢。
至於虎媽和虎子到底說了些啥,我當然不知道了。不過據Frank事後親自透露,在他離家出走的十分鍾之內,他媽媽的電腦突然壞了。美國虎媽來電話,是想問她兒子該怎麽收拾這個電腦。嗬嗬,鬼才相信美國虎媽的話呢。她肯定是在跟蹤她兒子的準確去向,才會打這個電話。要不我不怎麽說她是虎媽呢,她對她兒子如此這般的跟蹤,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關於美國虎媽更多的故事,且待我下回分解。
3/26/11
不知道有的媽怎麽想的,什麽地方不能做那麽點事兒啊?逼急了,去你不知道的地方,那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