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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國雜記(23)：愛國華僑差點兒上了當
剛到北京沒兩天，時差還沒倒好呢，我們娘仨就要快馬加鞭了。時間緊，任務重，咱吃完海鮮還要吃烤鴨。假如我們不抓緊時間到處跑，要是那煮熟的鴨子飛了，咋辦？
不管多忙，咱也得帶孩子們去天安門廣場去看看。天安門是祖國的心髒，人民的像征，為了給隨我回國的這兩個美國小鬼子上一堂愛國主義教育課，二姐建議我們先去天安門看看。客隨主便，這沒問題。於是我們在小劉司機的帶領下，那天從金融街直奔天安門廣場。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出門時還好好的呢，就這麽幾站路，等我們到了天安門廣場時，忽然下起了瓢潑大雨。北京，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有你這樣歡迎愛國華僑的嘛。
雷聲陣陣，烏雲翻騰，望著車外的大雨，小劉司機一時沒了主意。逛天安門廣場肯定沒戲了，下一步該去哪兒呢？想啊想，就在司機左思右想之時，我猛然想起了秀水街。
雖然我在北京混過幾年，回國時也在北京逗留過許多次，但我從來沒拜過秀水街這個廟。噢，別誤會。秀水街以出售假名牌著名，它並不是燒香拜佛之地。
我琢磨著，下雨天逛商店肯定人少清靜，這絕對符合我懼怕熙熙攘攘人潮滾滾的心理。打定主意後，我們的革命小車繼續往前開，小劉司機很快就把我們娘仨送到了秀水街。
那天，我身穿黑色短褲和墨綠色的無袖背心，腳上蹬著一雙高跟皮涼鞋。在北京城，我這打扮實屬不倫不類，估計勉強能混個北京保姆水平。我的兩個寶兒穿得都是簡易版的兒童背心短褲，看上去和民工子女差不多。擔心遇到人販子，又怕孩子們走丟，一到秀水街，我左手牽著虎(二寶)，右手牽著馬(小寶)，看上去我不是虎媽勝似虎媽。
進去一看，果然如我所料，諾大的秀水街購物區，的確沒幾個人。我們娘仨如入無人之地，到處亂看。沒想到，就在我們悠哉悠哉之時，我身邊攤位的小販突然把我死死攔住：“大姐，美國回來的吧。想買點兒啥呀？”我真是服了，我一聲沒吭，她就把我的戶口整明白了，這小販莫非是派出所在秀水街的臥底？
我想買啥？啥也不想買，隨便看看而已。在我眼裏，假名牌和一分不值是一個概念。我這人痛恨一切虛假之物，假名牌也被我順便歸入了虛假之列。我是這麽想的，可向我吆喝生意的這位小販卻不這麽認為：“大姐，我看你身材不錯，我給你推薦一件仿真的意大利風衣吧。”不容分說，隻見小販快速找出一件淺色風衣便塞到了我手中：“大姐，快試試，保證你穿著特好看。”
這大熱天的，穿還是不穿？試還是不試？在我沒主意時，二寶總能及時給我把關：“媽媽，試試吧。”我這人雖然固執己見，但我特別容易服從小朋友的領導。我可以不聽大人的話，但孩子們的建議我一般都采納。好，我聽二寶的，試試就試試。
我比劃兩下站到鏡子前一看，這風衣的樣式確實好看。看到我露出滿意之色，這位小販有些洋洋得意了，“我沒騙你吧，你去紐約第五大道都買不到這樣式啊。”你看這小販牛皮吹的，都快吹到月亮上去了。
既然咱試了這風衣，那我就順水推舟談談價錢吧。
“多少錢一件？”
“800塊。”
“這麽貴啊？”
“這還貴，我是最低價賣給你的。”
“不行，800塊一件我可買不起。對不起，我得走了。”
“別走啊，大姐，你們美國回來的華人咋都這麽小氣呢？”
“不是我小氣，是我沒底氣。你沒聽說美國在鬧金融危機哪。”
“大姐，800不行，那你給開個價吧。”
“嗯，那好，我開80。80一件我就買。”
“大姐，你說是80美金？”
“不是，不是，是80人民幣。”
“大姐，你開什麽玩笑，沒你這麽講價的。”
沒我這麽講價的，最後我也講出了愛國華僑的最低砍價水平。我和小販經過幾個回合的“你進我退，你疲我追，你左我右”的攻心戰之後，最後我幾乎拿到了我的開口價。當二寶目睹了我的講價“才能”之後，對我讚不絕口：“媽媽，你太有才了，你一下子省了這麽多錢呀。”此時的小販，也被我整得花枝亂顫麵露疲勞之色：“我以為你們美國回來的都特別好糊弄呢，大姐你真挺會砍價的。”
我哪會砍價，我隻是覺得好玩兒而已。國內的大販子小販子們，愛國華僑不都是好糊弄的傻瓜，千萬別對我們海外華人施行那些雕蟲小技。對可有可無的東西，我失去了不足惜，得到了我也不歡喜。比如這件風衣帶回美國後，我隻穿過一次，至今它依然被我冷落在我的衣櫥裏默默無語。
3/25/11
(沒事寫什麽回國雜記呀。本文當然是有感而發了)
和你一樣的經曆，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