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資料
  • 博客訪問:
正文

美國剩女的心結(7,8)

(2010-07-27 11:53:09) 下一個

(七)

大學畢業後,我和賈興興一同考取美國俄亥俄大學生物係留學讀博士。賈興興的完美,終於在我們留學兩年時被撕得粉身碎骨。

那是夏日的一個中午,俄亥俄所在的雅典城忽然下起了瓢潑大雨。為了給係裏沒帶雨具的同學們救急,我臨時決定開車回家,為他們帶回幾把前任房東留給我們的多餘雨傘。就在這天,在我的小公寓裏,我意外目睹了賈興興和我的女室友偷歡的一幕。當我推門而進時,我的白馬王子正和我的女室友在顛覆情感。我萬萬沒想到,他們兩人同時背叛了我。

意奪神駭,心折骨驚。那一刻,我徹底崩潰了。我從一個含苞欲放的女孩兒,仿佛瞬間變成了一具僵硬的骷髏。

不容他們解釋,我跳進自己的小車,加大馬力,毫無目的地奔上了33號高路公路。快逃,我要逃離這個該死的雅典城。我要一路向東,去紐約找我表哥訴苦去。

表哥從小習武多年,偷渡來美國的他,正在紐約法拉盛的中國餐館裏打黑工。表哥常對我說,在紐約中餐館裏打工的黑戶,滿肚子都是鬱悶,大家不是用錢買醉就是去大西洋賭城豪賭人生。從表哥無奈的歎氣聲中,我聽得出他的憂悶和委屈。為了給表哥一個怒發衝冠的機會,我要讓賈興興成為表哥手下的活靶子,我要讓表哥為我雪恥解恨。

車外是瓢潑大雨,車內卻出現一股燒焦的味道。我緊急停車,在高速公路邊,我邊哭邊琢磨著到底出現了什麽問題。

這燒焦的味道從何而來?是我的嗅覺器官出現了幻覺,還是我的心已經被怒火燒爛了?待我稍稍穩定情緒之後,我終於恍然大悟。出門前,我失魂落魄得像個無頭蒼蠅,我沒打開車的手閘就上路了。帶著手閘奔紐約,這強大的作用力與反作用力,把車的四個輪胎因摩擦生熱幾乎全部燒焦。在雷聲滾滾大雨磅礴的高速公路邊上,我的小車和我本人一樣潰不成軍。我隻好半路拋錨,無助地遙望著紐約城中的表哥。

幾天後,賈興興和所有不忠的男人一樣,試圖向我解釋他和女室友一時衝動時的魚水之歡。算了,我的牙刷已經被另外一個女人用過了。我除了丟棄,別無選擇。

(八)

 “孩子,快上車吧”,父親的提醒把我從往事中拉回,我的眼前是家鄉人來人往的火車站台。

 和父親相聚的日子,總是太匆忙太短暫。回國探親二十天後,我不得不登上返美的路途。在家鄉的站台上,為我送行的父親拉著我的手,一遍遍地囑咐我,回到美國後,要按時吃飯睡覺,不要熬夜,自己要把自己照顧好。

 就在火車啟動前的最後一刻,站台上的父親仿佛用盡了人生所有的力氣,不顧一切地握住我的手,透過那個小小的火車窗口,他向我泄露了一個不尷不尬的秘密:“孩子,還記得你原來的那個對象嗎?就是那個賈興興。他現在從美國海歸後在北市做大官了”。

賈興興的名字,好像突然變成了一把小刀,它在我的心上輕輕劃了一下,讓我有些心痛。對父親,我卻裝出一副心如止水若無其事的模樣出來。男人善用沉默偽裝自己,女人則善用裝傻來保護自己。男女就是這樣搭配著,共同描出人生情感的多彩圖畫。

賈興興的消息出自父親之口,有點兒意外,也讓我覺得有點兒不自在。我和賈興興的分手內幕,父親並不了解真相。性格不合,學習忙,隻好和賈興興分手,這是我當年搪塞父親時的理由。

其實男人最了解男人。即使當年我和賈興興熱戀之時,父親也並不看好我們的戀情。慣於沉默的父親其實有著透過現象看本質的能力,他常常這樣告誡我,孩子,多才多藝的男人通常也多情,而多情的男人有三多,這你知道嗎?什麽三多呀?我問。麻煩多,情人多,說不定私生子更多。爸爸有些恨鐵不成鋼般的繼續說道,咱家就你一個獨生女,我和你媽都希望你找個樸實的男人踏踏實實過日子就行了。

戀愛中的女人都是弱智的,此話真的不假。賈興興出國前的那晚,我為他整理行李時,在他隨身攜帶的書包裏,發現一封女人寫給他的言語曖昧的來信。這女人也在美國,看上去像是賈興興臨時認的師姐。為了搪塞我,賈興興在我麵前大肆嘲笑姐弟戀,並和我信誓旦旦地拍胸脯。放心吧,寶貝,你這麽鮮嫩,那些老女人怎能和你比呢?

彈指一揮間,如今的我也成了老女人了。最近網上在流傳著關於女人的順口溜,網民們調侃道,專科生是趙敏,本科生是黃蓉,碩士生是李莫愁,博士生是滅絕師太。像我這樣高齡的女博士生,已經被貼上了三高(學曆高、年紀高、眼光高)的“剩女”標簽。誰能想到,大一時就早戀的我,現在居然成了守在閨閣中嫁不出去的剩女。

這次回國探親,我在家中陪父親左右的時候,總能感覺到他好像有什麽事在對我遮遮掩掩。他把最難堪的對話,留在了火車啟動前的最後一刻。這樣父親不需要太多的解釋,我也可以避免與父親對視時的尷尬。父親真是個內斂的男人,他能把早就點火噴發的火箭,不動聲色的藏在心裏。

賈興興做大官也好,做乞丐也罷,現在能和我能有什麽關係呢?大官,他能做多大的官呢?

回到美國後,我的內心開始湧動著死水微瀾。我一直以為,在那個瓢潑大雨的夏天,我已經把賈興興徹底清理出局了。現在我不得不承認,其實我根本就沒做到快刀斬亂麻。這麽多年來,賈興興像冬眠於我心中的一條蛇,一動不動地看著我起伏滑落。經曆了漫長的情感冬天,我用往事把他慢慢喚醒了。蘇醒後的他,在我的心中吐著長長的舌芯,盡情地舔著吻著我苦苦的心事。

不知是出於一份遙遠的好奇之心,還是出自對他的惦念,回到美國後,在又一個失眠的夜晚,我坐在電腦前,開始在網上古狗賈興興。女人真賤啊。我一邊敲打著鍵盤,一邊在心中嘲笑著自己。

在網絡時代,賈興興在明處,我在暗處,沒人能看到我對他的幽幽怨怨。連明星都逃不過看熱鬧的網絡觀眾,你這個賈興興,既然你做了大官,網上就應該有你的足絲馬跡。我一定要把你人肉搜索出來。

輸入“賈興興”再古狗之後,我的電腦屏幕上居然出現了十頁“賈興興”。中國人重名的真多。賈興興,假惺惺,“賈興興”這個破名字居然還這麽有市場。我耐著性子,一頁一頁地翻。就在我幾乎想放棄時,我終於找到了我要找的那個賈興興。

[ 打印 ]
閱讀 ()評論 (1)
評論
xiaheng 回複 悄悄話 寫得不錯。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