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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國雜記(12):暈!回國被人當成了小姐

(2010-04-05 14:50:49) 下一個

先來個自我批評吧。海外華人回國探親,總有一些言行舉止讓人看著不順眼。多年前,在祖國人民火眼金睛的審視下,海外華人被打上了“說話洋氣,穿著土氣,花錢小氣”的標簽。

每次回國,為了擺脫“三氣”對我的折磨,本人著實下了一番苦功夫。經過多年的反複實踐,目前我基本除掉了“三氣”中的“兩氣”。我的成功經驗是,說話盡量別帶鳥語,可除洋氣;穿衣盡量回避保姆裝,可除土氣。至於“三氣”中的“花錢小氣”問題,我尚未找到圓滿解決的辦法。

多年來,咱在美國沒有一分錢的灰色收入,養家糊口就靠那點兒死工資。尤其是在我光榮下崗之後,再扣掉名目繁多的苛捐雜稅,咱家隻剩下幾塊勉強糊口的現大洋了。假如我不小氣點兒,還沒熬到月底俺家就沒錢買米了,你管嗎?

像我這樣的小氣之人回國消費,必備的本領之一就是討價還價功。回國時,咱可以不會拍馬屁,可以不會欺上瞞下,但揮刀砍價的功夫,那是絕對必不可少的。尤其是在北京這樣的國際大都市裏,街頭小販與國際連鎖店共存,真金假玉讓你眼花繚亂。我不學著砍砍價,我要是吃大虧了,你負責呀?

這次回國,來去匆匆。身處京城,恍若一夢。自從多年前我告別北京飛往美國之後,今日重回北京,站在陌生的街頭,我仿佛成了無法融入這座城市的過路客。“回首經年,杳杳音塵都絕”。我的同學朋友老師呢?我的姑姑伯伯奶奶呢?當我的遊子之軀被思鄉的愁緒擠滿時,那種若有所失的惆悵幾乎讓我窒息。

為了照顧國內的家事,一天我約好和一位老朋友在北京華僑大廈見麵。在京城北飄時,我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托福書。像華僑大廈這樣的賓館,我是無緣踏入其中的。如今我懷裏揣著美國綠卡,又帶著遊子的滿身疲憊,我隻身一人來到傳說中的華僑聚居地,心中別有一番滋味。

我要見的這位朋友現任北京某出版社社長。他的忙碌他的苦,我早就有所聞。那天他因臨時有一些緊急事務要處理,我不得不在華僑大廈門口要多等他一會兒。就在這難熬的等人間隙,一個特別雷人的事件發生了。

那天,在華僑大廈前的空場地,有一幫男人們正在那裏吆喝著什麽。從相貌上看,他們不像是漢人,他們嘴裏咕嘟的,也不是漢語。他們是少數民族?還是來北京混的外國人?一時間,我真的搞不清他們的底細。唉,誰叫咱在美國呆久了,呆傻了。說不定過幾年,黑人白人我都分不清了。

剛回國,咱看什麽都新鮮,加之本人有熱愛外來語的習慣。在這樣的思想支配下,我特想和這幫男人學幾句他們交流時用的什麽什麽語。於是我以樸素好學的目光,靜靜凝望著這幫背影有些失落的男人們。

記得誰說過,不要和陌生人主動講話。一想到這,我挺起腰板,筆直地立在那裏,並擺起了守株待兔的架勢。我像假處女一樣矜持著,我在侍機等待和他們交流語言的機會。

過了一會兒,男人幫中的一員終於發現了我的存在。在幾米之外的空場地,他像自動翻譯機一樣,忽然改用漢語和我打招呼,嗨,你過來看看吧。我們這裏有好東西。

好東西?我才不信呢。酒香不怕巷子深,好東西是不需要在大街上吆喝的。於是我大腦緊急開始運作起來,我心想他們會不會要向我販賣街頭搖頭丸呢?嗯,販毒者一般都愛搞團夥,看他們那架勢還真有點兒像。不知怎麽的,電視劇“玉觀音”,“永不瞑目”,“黑冰”裏的販毒鏡頭,呼啦啦地一下子湧進了我的腦海之中。

即使想學外來語,咱也不能和來路不明的人周旋。不好,看來我得要撤退。就在我想回避這個團夥之時,一位男人居然徑直向我走來。這讓我更怕啦。完了,我要被托下水了。

這位男人走近我,以出乎意料的友好腔調對我說,你看看吧,我這兒真有好東西。

你有啥好東西?我開始好奇起來。

女人一好奇,男人就得意。隻見這位男人從懷裏掏出一件亮晶晶的東西,舉在我眼前晃動著。你看看,這是我們新疆特產的一種玉,你買一塊兒吧。

噢,原來我遇到新疆小販子了。我出國的這些年,新疆男人怎麽不賣羊肉串兒啦,難道都改行賣玉啦?

一聽對方不是販毒犯,我心裏有底了。我雖愚笨,倒也明白,越是貴重的東西,出手越要謹慎。玉這玩意兒,可不是隨便就可以買的。但一看新疆兄弟這麽誠懇,我總覺得應該和他聊幾句才好。

和他聊什麽合適呢?我說吐魯番的葡萄和羊肉串兒,人家不一定感興趣呀。想來想去,我覺得還是接著談這塊兒玉比較合適。這次來北京,我還沒操練過我的揮刀砍價功呢。此時不練,更待何時?

我誠摯地問:這塊兒玉多少錢呀?
他耐心地答:不多,不多,隻要你三千八。

我假模假樣:三千八買塊兒真玉,倒是不貴。
他假戲真做:就是啊,你來一塊兒吧。

我裝傻:你這玉是真的還是假的呀?
他裝蒜:真的呀。我這真玉還能有假。

我繼續裝:那我開個價吧。
他繼續答:好好,你隨便說個價。你隨便說,不要不好意思啊。

我揮刀:三十八吧
他自衛:38?開什麽玩笑。不要開這種玩笑啦。

我哭窮:我身上就有50塊錢,買了玉,我還得吃飯坐地鐵呢。
他慷慨:好,38就38!

媽呀,不到五分鍾,我從3800一下子就砍到了38。這是個多麽驚人的成績呀。誰快來給我發個獎狀吧,最好再給我戴個大紅花。假如我接著往下砍,我真怕這玉的價錢會變成負數。

不用顯微鏡和放大鏡,咱就靠著自己的兩張嘴皮子,就已經斷定這是塊兒假寶玉啦。轉念一想,咱又不是林黛玉,買個假寶玉做個甚?

我一看手表,估計我的朋友該到了。哥們,對不住了,我得走了。您就接著忽悠爪哇國來的愛國華僑吧。

一看我要走,新疆兄弟哪肯輕易放過我這位來之不易的顧客。就在我準備離去時,他說了一句差點兒把我雷倒的告別語,你們做小姐的,配上這種玉,多漂亮呀。買一塊兒吧!

我的天哪,我把他當成了販毒犯,他把我了當成小姐。霧裏看花,水中望月,無非如此吧。

如今做小姐的,一般都是二十歲左右吧?即使我玩命裝嫩,我也裝不回二十幾歲呀。再看看咱這一身行頭,哪像個做小姐的呢?高筒靴,黑色體形褲,乳白色半大衣,深藍色長圍巾,披肩發,咱這完全是副良家婦女的打扮吧。

幾天前,與我同機的台灣醫生以為我是商人,街頭擺攤的北京大姐以為我是人民教師。即使我長得再沒有創意,新疆人的眼神兒,誤差得也太可怕了。除非北京現在時興孩子娘們做小姐。不會吧。這時我忽然想起家鄉下崗女工外出做小姐的故事。這個話題太沉重。打住,打住。

回到美國一想起這個故事,我就忍不住想笑。小姐不小姐的,和咱肯定沒關係。反正咱吃完現金吃貸款,打死我都不會有那種可能。現在我非常渴望知道的一件事是,那塊兒三千八的寶“玉”,如今到底落到了哪位黛玉的手中啦?

4/5/10 1:25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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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木頭 回複 悄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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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上海外灘的最新照片,您穀歌搜:上海木頭,搜:中國遠程思考控製武器)
東方不亮西方亮 回複 悄悄話 有趣.讚一個。
birdbb123 回複 悄悄話 傻樂什麽,那個人故意這麽說氣你的,因為你不買他的玉。如果真的以為是小姐,就會來問你多少錢了。
回國翻牆去 回複 悄悄話 回複飄俠的評論:
完全同意,我看完這篇文章嘴裏就冒這句:真無聊。。。
波大才是人 回複 悄悄話 女人像小姐好啊。
bushihandyman 回複 悄悄話 來張照片讓我們婁婁, 看像不像小姐
SMERSH 回複 悄悄話 更正,不是“新疆”,是“維族”狗韃子。

新疆是中國的一個省,省會為迪化市。
maxpower 回複 悄悄話 確實像小姐。
SMERSH 回複 悄悄話 新疆狗韃子就這B操行,你們還指望它們狗嘴裏吐得出象牙來?
shuifengpiaoshi 回複 悄悄話 謝謝你的故事,下次回國砍價,也知道可以大刀闊斧的砍了.不過也要注意安全.
more 回複 悄悄話 姐姐至少該說維族人怎麽怎麽樣而不是新疆人怎麽怎麽樣吧?!
飄俠 回複 悄悄話 這樣的故事真無聊,海外的文化精英們就熱衷寫這些事情?

文學城的品位越來越有意思了...
bso001 回複 悄悄話 估計是新疆人對我們"博大精深"的漢語語言文化了解的不夠, 十幾年前叫人小姐是尊敬和讚美, 後來變了含義.
xs 回複 悄悄話 你不買他的假玉,他變著方地罵你。
老公豬 回複 悄悄話 這新疆男人太損了, 不就沒買他一塊假玉麽,犯得著這樣罵人麽?
我好累 回複 悄悄話 是有點象小姐
nssusa 回複 悄悄話 能,肯,說寫出來經曆的點點滴滴,便成了故事。歡樂之餘,盡表開朗自信性情。祝生活美好。
nonsenseornot 回複 悄悄話 LZ肯定漂亮。就給大家貼個照片過過眼癮吧。
海外逸士 回複 悄悄話 我根本沒有一氣-------說話洋氣。一向看不慣說話中夾英的風氣。20多年前﹐還在
國內時﹐一次在路上﹐前麵走著一男一女﹐看上去像母子。我走後麵﹐隻聽得兩人
在用英語交談。那時候倒是物以稀為貴。還有一次﹐路邊公用電話上﹐一個年輕人
跟對方在用中文的文言文交談。雖然怪怪的﹐至少也難能可貴吧。真是十裏洋場﹐
藏龍臥虎。不過﹐我倒沒這膽子在馬路上公開賣弄。

至於其他兩氣-------穿著土氣﹐用錢小氣﹐我是堅決不改。這是我個人自由﹐人家
管得著嗎。還有﹐國內人經常喜歡灌人酒。讓我碰到﹐我是堅決不喝﹐翻臉也不喝。
musicstore 回複 悄悄話 哈哈, 笑死我了~~

我發現樓下有很多人心理真陰暗,這自己小人之心度一下, 揣摩一下就刻薄上了,想必從小在刻薄的環境下長大的吧
big-guy 回複 悄悄話 haha...嗬嗬 向陳晚小姐問好。co.
ID0 回複 悄悄話 這年頭,很少有人站門口等熟人。加上你又搭了話。這是主要原因。一般如果business回國,國內酒店服務員一看你就知道是不是國外來的,他們的眼很尖。
jessiie 回複 悄悄話 字裏行間看的出,在為你的姿色驕傲,就算最後貸款花完了,哼,老娘。。。。。
哈哈哈,逗你玩兒!
人生不易,誰最後走哪一步,沒法子說。
安迪媽 回複 悄悄話 喜歡你的文風和故事
weili2010 回複 悄悄話 笑死了, 你身材肯定不錯!不過你這高筒靴,黑色體形褲,乳白色半大衣,深藍色長圍巾,披肩發是有點小姐打扮阿。
wsnyy 回複 悄悄話 樓主中年人吧?感覺上那新疆人在罵人。國內大酒店門口有中年的小姐嗎?還應該有幾分姿色吧?
可見女人一般比較自戀
movieday 回複 悄悄話 哈哈
青柏 回複 悄悄話 哈哈哈。頂
wxcqq 回複 悄悄話 約人見麵,坐在華僑大廈大堂,裏邊咖啡廳之類等不就行了,一個女人站路邊半天,當然容易引起誤會。true, and you even went to talk to these strangers....a working girl...
周老虎 回複 悄悄話 "高筒靴,黑色體形褲,乳白色半大衣,深藍色長圍巾,披肩發" --這就是良家的標準形象嗎?那小姐到底應該穿什麽呢?
baixianwan 回複 悄悄話 各位都沒看明白,LZ 的本意是想證明她自己顯得年輕,哪知結果是適得其反。
beauty-hua 回複 悄悄話
陳晚,這經曆真是好氣也好笑。
我曾經在北加州某大型華人超市也被人‘騷擾’過。四年前我剛從‘外國人’社區回到灣區華人圈子。兩國內來定居的老大媽就把我當‘小姐’來招呼。 其中一位還穿著一件T-shirt,上頭醒目的寫著PLAYBOY!
聲明一下,本人衣著一向嚴肅古板,真的莫明其妙。某些同胞就是氣人找樂乎。
十全老人 回複 悄悄話 約人見麵,坐在華僑大廈大堂,裏邊咖啡廳之類等不就行了,一個女人站路邊半天,當然容易引起誤會。
居心不良手 回複 悄悄話 也許樓主的口音讓新疆盲流誤認為是出來糊口的下崗女工。也許由於擴招,小姐的素質大幅度提高都是本科畢業或者碩博連讀,所以從氣質穿著上土小姐和洋博士已經相差不多了。
rondo 回複 悄悄話 嗬嗬 向陳晚小姐問好。
xiatian01 回複 悄悄話 嗬嗬,其實那個新疆男人挺聰明的,你貶他的玉是假貨,他貶你是便宜貨... 反而吃虧的是你,所以向來不去答理這些路邊兜售東西的小販。
安靜 回複 悄悄話 嗬嗬,陳晚你真會寫,風趣幽默中見智見睿,很喜歡讀你的文章:)
喜氣連年 回複 悄悄話 LZ可能頗有姿色
iTruth 回複 悄悄話 哈哈,樓主寫的太有意思了。不過那個人那麽說,純粹是沒騙成,故意氣你的。要我就回一句:那就送給你媽戴吧。哈哈。
huahualan 回複 悄悄話 不奇怪,國內40好幾50歲的幹這行的多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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