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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離開醫學領域後,我與醫學雜誌幾乎絕了緣。就連家裏堆積如山的美國權威醫學雜誌,我連看都不看。
從當年被救死扶傷精神熏陶過的醫學生,再變成如今醫學的門外漢,彈指一揮間,二十年的光陰已經從心中滑過。說實話,細細思量時,我好像有點兒茫然。
今日清理老公的舊報雜誌,無意中被美國醫學雜誌封麵的一幅油畫吸引住了。
我對繪畫知之甚少,我對油畫的微妙感覺,來自兒時哥哥的教誨。少年時的哥哥正經拜師學過畫,他的畫冊和畫夾子如今還保留在家鄉的某一角落。記得當年哥哥對我講過,看油畫就像在看人。最好遠觀,切莫細玩。
忽然覺得哥哥當年說的未必盡然。比如我手中這本醫學雜誌封麵上的油畫(Still life with peaches),無論是遠觀還是近看皆令人欣然。這幅畫出自Raphaelle Peale(1774-1825)之手。據文章介紹,此畫作者是美國靜物繪畫的開山大師。年僅五十一歲時,他便撒手人寰。誰說隻有紅顏才薄命,某些男人也挺悲慘。
本來我隻是想隨便看看這些醫學雜誌而已,卻在無意中看到了這幅名畫的介紹,這讓我心裏非常舒坦。心曠神怡之時,我接著再往雜誌裏翻。出乎意料,我居然看到一個更有趣的欄目:Poetry and Medicine(詩歌和醫學)。
我一直以為,古往今來的詩歌,大多是文人墨客感歎風花雪月之作。沒想到在堂堂的美國醫學雜誌上,詩歌也擁有了非文學的位置。這非常有趣。這本被藝術點綴著的美國醫學雜誌,從此將成為我眼中的一道獨特風景。
在本期雜誌中,在一首題為“tiger”(老虎)的詩歌裏,美國醫生Eric Pfeiffer記載了他心中想狂奔又不得不貌似綿羊的那隻老虎。這位美國醫生的內心掙紮,不也正是我們的掙紮嗎?
Tiger
My inner tiger
paces, claws
at his cage tonight,
will not be put down.
I am his keeper,
know him well,
perhaps tomorrow
he will lie down,
still as a lamb,
his head between his paws
as I have seen him
many times,
but not tonight.
He paces, paces,
wants his freedom.
What if I opened
the cage door wide?
Would he escape?
Would he survive?
Would I?
JAMA.
古人雲,才不近仙者不可為醫。懂繪畫能寫詩的醫生,可否能加入仙人的行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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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2/10
對美感興趣,但更感興趣的是,那美之中的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