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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檸:2009年你讀了哪些書

(2009-12-29 05:41:16) 下一個

記者:2009年這一年,你完整地讀過多少本書?跟上一年相比,這個數目是增加了還是減少了?
    張檸:讀書是我工作和生活的一部分,所以每年的閱讀總量大致差不多,其中主要是文學作品。我無法將一年來讀過的書全部列出來,隻能選取一部分列在下麵。


文學作品
   鄭念《生死在上海》(自傳體長篇小說,方耀光等譯,上海百家出版社,1988);
   蘇童《河岸》(長篇小說,《中華文學選刊》2009年3月號);
   張翎《金山》(長篇小說,《中華文學選刊》2009年6月號);
    龍應台《大江大海1949》(曆史紀實,天下雜誌股份有限公司,2009);
   廢名《廢名小說選集》(湖南文藝出版社,1997);
   張友鶴《唐宋傳奇選》(人民文學出版社,1979);
   張培忠《文妖與先知》(長篇傳記文學,北京三聯,2009);

   【英】拉什迪《羞恥》(長篇小說,黃燦然譯,江蘇人民出版社,2009);
   【捷克】赫拉巴爾《過於喧囂的孤獨·底層的珍珠》(中短篇集,由剛剛去世的著名翻譯家楊樂雲先生翻譯,中國青年出版社,2003);

   【以色列】阿米亥詩集《開·閉·開》(黃福海譯,上海譯文出版社,2007);
   【美】愛倫·坡《愛倫坡小說選》(陳良廷、徐汝椿譯,外國文學出版社,1982)。


理論書籍:
   【法】阿裏埃思等主編《私人生活史·第五卷》(宋薇薇等譯,北方文藝出版社,2008);
   【法】德·塞托《日常生活實踐》(方琳琳等譯,南京大學出版社,2009);
   【法】德·塞托《多元文化素養》(李樹芬譯,天津人民出版社,2002);
   【德】阿倫特《極權主義的起源》(林驤華譯,北京三聯,2008);
   【日】溝口雄三《做為中國的方法》(台灣國立編譯館,1988)
   【美】芒福德《城市發展史》(宋俊嶺等譯,中國建築工業出版社,2005);
   【法】鮑德裏亞《符號的政治經濟學批判》(夏瑩譯,南京大學出版社,2009);
   【法】巴什拉爾《空間的詩學》(張逸婧譯,上海譯文出版社,2009)。
   【中】陳銓:《文學批評新動向》(重慶中正書局,1943)。

 記者:在你閱讀的書中,有哪些書是最想向讀者推薦的?可否簡單闡述一些理由。
   張檸:在我今年讀過的書籍之中,我想向普通讀者推薦三本書,一本是不久前去世的鄭念老人自傳體長篇小說《生死在上海》。有兩個簡體中文版,一是程乃珊等譯的《上海生死劫》,浙江文藝出版社,1988;一是方耀光等譯的《生死在上海》,上海百家出版社,1988。經過仔細對比,推薦後一個譯本,主要理由是後一種刪得少。這本書21年前就出版了,但沒有引起注意,今天依然有閱讀價值。還有一本是龍應台的《大江大海1949》,文字簡樸清晰,可讀性強。這兩本書都與曆史相關,特別是對於年輕讀者而言,閱讀它們可以更多地了解曆史。第三本是《私人生活史·第五卷》,這是法國年鑒學派的代表作之一,無論是知識性還是可讀性,都值得推薦。前麵兩本是宏大曆史對私人生活的入侵和傷害,後麵一本是微觀生活對曆史的改變,兩者可以對讀。

 記者:這些書中,有沒有什麽書感覺是很爛的?
   張檸:有,讀過不少“爛書”。充斥在圖書城的大量“爛書”,特別是暢銷的“爛書”讓人絕望!從事當代文學和文化研究的人,與其它學科最明顯的區別就在於,我們必須不斷地讀“爛書”,別無選擇,就像拾垃圾者一樣,在垃圾堆裏翻箱倒櫃,找幾個可以回收的“罐頭盒子”。好書是從“爛書”中選出來的。所以,“爛書”也有它的好處,襯托了好書的價值,使好書更有光彩。上麵是有選擇性地列舉一年讀過的書目,“爛書”沒有列入。

  記者:你上網閱讀的時候多嗎?一般是讀些什麽?
   張檸:經常上網閱讀,除了看新聞之外,更多是上電子圖書館查閱一些老版本的圖書,還到一些PDF版本的電子書交流社區,去找一些難尋的書。電子書閱讀和紙質圖書閱讀相得益彰。

 記者:做個假設,如果堅持閱讀的人越來越少直至沒有,這個世界會怎樣?
   張檸:這是一個很可笑問題,就像“老婆和媽媽同時掉進水裏,你先救誰”這個古老而愚蠢的問題一樣可笑。如果我認可你的假設的話,那麽我隻能說,這個世界將要毀滅,實際上這是不可能的。或者說,如果整個世界都毀滅了,那與我們有什麽關係?

  記者:2010年,關於閱讀,有沒有什麽計劃?
   張檸:沒有什麽計劃,變化總是比計劃還快。在變化沒有來臨之前,我想繼續從前的慣例,讀一部分文學作品,讀一部分新的理論書籍,還會根據需要重讀一部分老經典。先這樣,變化來了再說。

 記者:新的一年即將到來,有沒有什麽可以跟大家說的心願?

   張檸:談到讀書,我們都很開心;提到心願,我就很絕望。今天北邊的煤礦塌了,明天南邊的民宅被強拆了,後天東邊的人被“釣魚”了,大後天西邊的人“被澆汽油”了,房價蹭蹭蹭往上跑,股票啪啪啪往下跌,氣候變暖了,人心變涼了,雪線上升了,湖水長藍藻了,候鳥全飛走了……。其實我有一個很傻、很離譜的心願:這些鬧心的事情全部消失了,我們就可以安心地讀書了。但是,如果世界都那樣了,還需要讀書幹什麽?我們就可以像科威特人那樣,在棕櫚樹下的吊床上,呼嚕呼嚕地睡大覺。(2009年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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