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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的春節與“春晚”

(2009-10-27 07:59:16) 下一個

從小到大,我已經過了幾十個春節了。兒時的節日,雖隻剩下些朦朧的記憶,但無法忘懷的,依舊是那些放鞭炮,穿新衣,吃糖果,串親戚,還有那些舉家團聚歡歌笑語的時刻。我在東北出生長大,每年的春節前,家鄉常常會有“北國風光,萬裏雪飄”的絕佳美景。記得某年的大年初一,小小的我跟在父母的身後,伴著堅冰斷裂般的踩雪聲,踏著滿地的積雪,我和提著點心盒子的爸媽一起出去拜年。這道年景,一直清晰地刻在我的記憶裏。

在七十年代天寒地凍的東北,在春節零食小吃的果盤裏,我記得有過謂之為“凍梨” 的這種東北地方特色水果。不知為什麽,在長大以後的日子裏,我再也沒吃過那種涼冰冰的“凍梨”了。這是因為溫室效應地球變暖讓這梨絕了種?還是人們在豐盛的春節瓜果市場中,早已經不再鍾情這個不起眼的又黑又涼的小東西了?我真的不知道答案。唯有在思鄉的夢裏,我才會記起這個不起眼的小東西。想起小時候的“凍梨”,就會憶起“凍梨”流行過的那些年月。所以,那些穿著大棉襖二棉褲啃著凍梨過大年的日子,就成了我記憶中難忘的春節。

自從八十年代有了中央台的春節晚會後,未嫁的我和父母在大年夜圍在電視機旁看“春晚”,是件令我難忘的溫馨往事。在八十年代,用萬人空巷來形容“春晚”的火爆勁兒,真的一點兒都不過分。青蔥歲月時的我,即酷愛纏綿的愛情歌曲,也喜歡那些相聲和小品等節目。每年看“春晚”,就像兒時放鞭炮看高蹺時那樣,讓我即興奮又開心。我幾乎舍不得遺漏晚會中的每分鍾,唯恐錯過精彩。那年月,“春晚”即是我最愛的一道年夜飯,也是平撫我青春躁動的一劑良藥。可是,有一年,如此酷愛“春晚”的我,居然連一個節目都沒有看。這不是因為停電,我家的電視機也沒出任何毛病。能和“春晚”搶這黃金時間的,不是爹,不是娘,而是我初戀的男友。戀愛中的男女仿如旁若無人,除了在夢中廝守甜蜜,對其它的一切根本就不在乎。於是,那年的“春晚”,成了我記憶中永遠的空白點。那年的春節,也以一種獨特的方式令我難忘。

長大了,大學畢業了,我離家鄉越來越遠,直到最後漂洋過海到了美國。我出國前,每當看到那些在“春晚”節目裏向祖國人民拜年的留學生時,總會讓我對海外生活即充滿著憧憬之情,又有種遙不可及的期盼與羨慕。可是,當我本人成了留學大軍中的一員後,我終於明白了,對於海外遊子來說,過年,是我們懷念祖國思念親人又甜又苦的時刻。我在美國過第一個春節時,就在1991年的“春晚” 節目中,穿透我孤寂之心的偏偏是那首令人 傷懷的 “魯冰花”: “我知道半夜的星星會唱歌,想家的夜晚,它就這樣和我一唱一和。當青春剩下日記, 烏絲就要變成白發, 不變的隻有那首歌, 在心中來回地唱”。

假如我繼續回憶下去,每年的春節都有各自的風景和故事。歲歲年年不同時,我的心情和經曆也都不一樣。就拿今年來說吧,也有幾件令我難忘之事。今年春節前,我在自己的家裏,給女童軍的小朋友們大講中國文化的故事。活動間隙時,一看到那些在我手裏瘋搶中國“大白兔”糖的美國孩子們,我猛然想起了我的童年,也想起了小時候給我們分發糖果的爹娘。還有,我家的小老大為了完成女童軍的指定任務,在今年的春節期間,她們需要外出四天到外地學雷鋒做好事,直到初二才能回來。所以,我家今年春節的團圓飯桌上,就少了一個孩子。在美國,中國年的氣氛並不濃厚,特別是在美國的中部城市,過年也不會像紐約和舊金山那樣的大城市熱熱鬧鬧。即便如此,節日期間少個孩子在家,讓我們似有若有所失之感。我想,在我出國後的那十幾個春節,我一次次地錯過大年三十團圓的年夜飯,我遠在大洋對岸的親人們,他們一定也這樣念叨過我。

今年的大年三十晚上,在我們當地華人聚會的舞台上,我再次聽到了這首流行於八十年代的歌聲:

莫說青山多障礙
風也急風也勁
白雲過山峰也可傳情
莫說水中多變幻
水也清水也靜
柔情似水愛共永
未怕罡風吹散了熱愛
萬水千山總是情
聚散也有天注定
不怨天不怨命
但求有山水共作證.

不論何時,不論何地,最親的是故鄉,最愛的是親人。縱有天涯海角相隔,“萬水千山總是情”。

大年三十剛一過,我們這裏的氣溫突然變暖。春天,真的到了。伴著春天的腳步,久違的心事與濃濃的思鄉情,也將在積雪消融的季節一起解凍。就讓那些難忘的歲月繼續在我的心頭盡情蕩漾,讓她帶我回家,為我排解鄉愁。

2007年春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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