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前失語

快回國了，本想悄悄地離開，悄悄地回來。行程在即，對網絡的讀者，我心裏卻慢慢生出一份依依不舍之情出來。雖然我不認識你，你不認識我，但這種感覺確實是真摯的。我想，我還是出來打個招呼吧。

這些天，老友相聚與家人度假，一直在交替進行著。很興奮，很疲勞。喧鬧過後，我在網上網下幾乎處於失語狀態。這不是憂傷，不是懷疑，也不是自悲。我把這種狀態，歸罪於回國前緊張綜合症。

每次回國，想見的人，不一定能見到。想回避的應酬，不一定能躲掉。出國多年，自覺我越來越和農民接軌，再加上甩不掉的書呆子氣，我很擔心回到偉大祖國時會倍感失落。

這些天，我悶著頭，一口氣讀完了都粱八十萬字的“百年往事”。書中的百年家事，無疑已經刻上了曆史的痕跡。消失的往事，逝去的先輩，哪家不是如此。回國之前，拜讀這種史詩般的故事，令我心緒馳騁不休。

這次回國，一定要去看看我多年未見的表哥。我不到十歲時，他從鄉下來城裏賣魚。現在，他還在農村守著那塊黃土地。他種過地，開過山，後來和一位到東北闖生活的南方女人做過露水夫妻。他現在變成什麽樣了，我都不知道。他是否能認出我，我也沒把握。我四歲時，他領著我的小手，把我帶上火車，帶到鄉下。純樸的農民，清新的早晨，還有他們在炕上烤火盆抓虱子的那些日子，我怎能忘掉。

老公昨天從醫院帶回幾個口罩回來，說是預防豬流感用的。二寶這些天一直在擺弄她的旅行箱。小寶一遍遍地問，還過幾天，我們就回國了呀。大寶則在準備她外出兩星期的夏令營用品。

今天，我把一堆沒時間完成的書籍，整整齊齊地擺放在我的電腦桌上。

大寶，過來。媽媽囑咐你幾句話。

什麽事啊？媽媽你說吧。

如果我回不來了，替媽媽把這些書還給圖書館。

打住，就寫這些吧。為了這些書，我得平安回來。

 7/8/09  3：12P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