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晚
寂靜，歡喜。
闖蕩美國—求學求職記
先寫被騙的故事做為這個係列的開篇，目的有二。一是美國經濟現在不好，有很多人目前在找工作。希望這個故事能給你提個醒，盡量少走彎路。二是來美國這麽多年，這是我們唯一的一次被騙經曆。無論如何，值得記錄一下。
既然是寫闖蕩美國係列，我主要會突出我們遇到的挫折，如實寫出我們在走出逆境時的艱難。坦率地講，為了不讓國內親人操心，有些故事，隻有我們自己明白，我的家人從來不曾知道過。
老公在1998年改行加入美國的IT領域後，他這個曾經天天手拿試管的生物博士後，不得不慢慢適應美國大公司的另類生活。從兩眼一摸黑的電腦盲，到熟練編程管理數據的電腦工程師，其中的艱難，容我以後再表。
2000年初秋的一天，正在聖路易斯市中心A&G Edwards公司做數據庫管理員的老公，突然接到當地職業介紹所的一個緊急電話。電話中的中介美女熱情洋溢，還不斷地對老公哈羅哈羅(hello)：又有新工作機會啦。快來，人傻，錢多。
2000年的聖路易斯，電腦熱依然持續不退。華人家庭中的兩口子，幾乎至少有一人在做電腦工程師。當地的華人電腦大拿大腕們，還緊急成立了一個讓同胞盡快轉行的“莫老師電腦學習班”。那時候改行學電腦，和現在小留學生出國差不多。眾口鑠金，大家一擁而上。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搞電腦的想跳槽，和吃飯睡覺一樣自然。工作機會多呀，你不找工作，工作主動找你來啦。
老公一聽中介美女的金錢誘惑，心裏當然癢癢啦。這世道，為了養家糊口，誰掙錢多誰光榮。再說了，大家都在跳槽，誰不跳槽誰落後。
於是，老公信心十足地走進了中介公司大門，並和提供工作機會的美國大公司Mastercard簽約成交。辭了舊職後，又買了幾條吉利的領帶。萬事俱備，隻差走馬上任了。
老公去新單位上班的那天，我在忙碌的工作之餘，不可避免地做起了“發財夢”。嗯，他這麽一跳槽，薪水就長了一萬多。看來我的鑽石戒指和真皮大衣，這下有希望了。
可惜，好夢不長，我對戒指大衣的憧憬很快就被打個粉碎。當天晚上，下班回家的老公無可奈何地歎氣，孩兒他媽，咱被美國人騙了。
怎麽會？時薪四十美金，合同上不是寫的清清楚楚的嗎？我一臉疑惑，老公繼續歎氣：問題就出在時薪上了。他們隻說一小時掙四十美金，但合同上沒提一星期一共讓我幹多少個小時啊。今天上班一看，雇主告訴我，這是個半工，每星期隻能做二十個小時。
從全職到半職，簡直就是晴天霹靂。如此下來，老公的收入不僅不如從前，每日剩下的那半天，他不就是個無業遊民了嘛。
他懵了，我傻了。如果是這樣，別說是我的鑽石戒指，就連應付生活，我們都要精打細算了。美國半職工大多是照顧家庭的女人在做，活蹦亂跳的大老爺們做半工，他心理不平衡，我壓力太大啦。
剛剛辭工一天，要不，回原來的工作單位再試試？開弓沒有回頭箭，你炒了老板，人家還會要你？果然不出所料，A&G EdwardS的美國老板笑眯眯地拒絕了老公的詢問。慘痛的教訓啊，這和沒找到二奶就辭掉大奶時的感覺，基本沒什麽兩樣。
看到家裏兩個尚未成年的孩子，再看看眼前憂心忡忡的我，老公忽然打起了精神。別急，明天我去找中介公司去，我非得討個說法不可。
虎落平陽被犬欺。等老公再找到那位中介美女時，幾天前笑容燦爛的美國人開始支支吾吾了。嗯，嗯，她嗯了半天，也沒說出個四五六出來。
很顯然，這個工作合同有貓膩。如果不像孫悟空似的長個火眼金睛，我們根本就看不出裏麵的陷阱。這個中介美女明明知道老公在做全工，根本不會對半工感興趣，而她卻刻意回避工時，重點強調時薪。敵人的狡猾之處，就在這裏。
經過據理力爭，老公和中介美女談判的結果是，每日在他失業的那個半天，他在中介公司做些雜事，時薪也是每小時四十美金。但美女提出的額外條件是，老公的下一個工作，還要讓她去找。這樣，美女就可以掙到另外一份中介費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老公和美女中介隻好打成了如此協議。那段時間，為了做滿全工，老公每天不得不分別去兩個單位去上班。天天在午飯時從聖路易斯的東頭跑到西頭，那滋味真不好受。
還好，天可憐見。三個月後，老公順利地找到了另外一家更合適的工作單位。這家公司叫Maritz，它離我家隻有五麥遠，根本不需太久的車馬勞頓。這種短距離的通勤，省時不費力，對他一年後開始的住院醫考試極其有利。
今天再往回看看，我覺得這家中介公司就像是貪戀介紹費的媒人。他們為了掙錢，不惜讓人離婚，結婚，再離婚，再結婚。他們真是要多缺德有多缺德。堅決打倒他們，這才是硬道理。
沒用我們拳打腳踢，過了一年，這家中介公司自己就倒下了。又過了一年，曾經門庭若市的華人莫老師電腦補習班也迎來了關門大吉。再往後，美國的電腦熱開始降溫，老公慢慢開始做起了他的醫學夢。
9/24/09
(這個係列，每篇將獨立成文。謝謝讀者的關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