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美利堅 (小說)
引子
據說,以前有一個旅遊團到達美國,當地的導遊對團員們說:
“今天有一個項目,是參觀地獄或天堂。因為每個人將來都要在這兩個地方中,選擇一個作為歸宿,所以,今天讓大家預先參觀。”
一個來自東方的團員想:天堂總歸是美好的,幸福的,想必也差不多; 倒是應該看看地獄究竟什麽樣? 於是,他提出參觀地獄。
他來到了地獄門前叩門。開門的人問他:
“你是來參觀的還是常住的?” 他說:
“參觀的。”
開門的人讓他進去後,又打開了右手邊的一扇門,讓他進去。
東方人在裏麵逛了很久,似乎流連忘返。他看到了沙漠上的賭城,燈火輝煌,流金溢彩;每一家賭場的大廳裏,不時響起"叮叮咚咚"的音樂,還伴隨著錢幣不斷滑落的聲音; 在脫衣舞廳裏, 各種膚色的美女纏在鋼管上,他可以坐的很近,都能看見她們腿上細小的毛孔,憋不住地,就撐起了陽傘;他還在葡萄酒莊品嚐了各種佳釀;又坐直升機進入大峽穀,領略絕妙風光——總之,美不勝收。
出來後,他感慨頗深:這地獄居然這麽好!
若幹年後,他的生命即將結束,問他選擇去哪裏,答曰:
“地獄!”
還是那位開門人,問他:
“你是來參觀的還是常住的?” 他說:
“常住的!”
開門人讓他進去後,不同以往,這次打開了左手邊的一扇門,讓他進去。
他進去之後,一刻都沒得消停,立刻有人命令他工作,接著就有槍聲大作,又有偷車的、搶劫的,好不容易捱到夜晚,他回到自己的鬥室,寂靜孤獨,還特別冷,雖有空調,管理者卻不開。他去找開門人問:
“上次我來不是這樣的!” 開門人回答:
“對!上次是參觀,這次是常住。”
一
我的命運,總在夏季發生轉折。
經過十三個小時的飛行,飛機進入了美國洛杉磯的上空。從舷窗望出去,幾乎沒有高樓,綠色的田野和樹木,間雜著低矮的房舍,少有河流。
“這是洛杉磯嗎?怎麽跟中國的鄉下差不多。” 妮子在旁邊說。
“洛杉磯是美國第二大城市。”我補了一句。
下了飛機後,我和妮子幾乎走在全體團員的最前麵。我們有意避開團員們可能排隊的通道,跑到較為偏遠的一條通道排隊。排到一半,一個團員過來叫我們,說我們全體旅行團的成員隻能走一個通道。我們隻好隨他過去。
剛剛通過簽證的窗口,還未走出三步,導遊便開始收取每個團員的護照,名為統一保管。
這是出乎我的意料的。我原來想,收取護照,應該會在機場外的大巴上進行吧!
在機場接機大廳的門外,導遊召集大家說幾句。梁自強和方秀麗站的靠我很近,但我不能和他們講話,大家以眼光會意。方秀麗自然會注意我身邊的妮子。導遊告訴我們,我們將立即上路去往拉斯維加斯,明天晚上再返回洛杉磯。
於是,我蹭到梁自強的身邊,仿佛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明天再給你們電話。應該不會有第三個人能夠聽清。
傍晚時分,我們乘坐的大巴越過了一個小小的山口,遠方的沙漠上出現了一座高樓林立、燈火輝煌的城市。霎那間,大家驚歎不已。夜幕下,所有的車燈都已打開。駛向城中的車輛,尾燈都是紅色或金黃色的;相反方向的車輛,頭燈都是銀白色的。拉斯維加斯像一個極盡妖冶的婦人,從脖頸處垂下金色和銀色兩條項鏈,在隱隱的旋律中,搔首、顧盼——
第二天傍晚,回到洛杉磯,晚餐後入住賓館,已過八點。在賓館大廳,用投幣的公用電話,和梁自強取得聯係。告我,一小時後到。
在賓館外的大路邊,我和妮子上了梁自強的麵包車,方秀麗同來。大約45分鍾後,到了他們的家。門前有一棵直徑約一點五尺的大樹,枝繁葉茂。進得大門,第一感覺,燈光暗淡。草草的看了房前屋後,回到廳裏,四人正襟而坐,正式“開會”。我簡介這次考察的日程,明後天,將去往美國的東岸,紐約、華盛頓等地,約十天後回到舊金山,並從舊金山離境返回中國。方秀麗認為,宜早不宜遲,如果等我們回到舊金山,他們不可能開那麽遠的路去接我們。梁自強讚同。我和妮子別無選擇。當下擬定,四人一起返回我們住的賓館,他們在外等著,我們進去整理行李,伺機離開。
上樓的電梯裏,我和妮子約好,半小時後在八樓電梯口會合,我們都住在這一樓麵。
與我同房的一位某公司的總工程師已經睡了,可能已經入夢。我在房間裏稍事整理,他居然沒有反應。我把較多的物品硬塞進一個行李箱,留下了另一個幾近無物的空箱,走出了房間。
電梯口,早過了約定的時間,妮子還未來。我決定前去看看。
走到妮子的房門外,聽見裏麵有洗澡的聲音,料定,她有些麻煩,因為,她和女導遊同房。隻好,再回到電梯口。
漫長的十幾分鍾以後,妮子終於走過來了,僅僅斜背了一隻小包。
我們迅速走出賓館,剛要上梁自強他們的車:
“妮子!”
就見女導遊一邊叫著,一邊快步走了過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