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對你的印象不太好。你是到公司來麵試,我和總經理,你和你先生。總經理很爽快,而我提了問題,你居然斜眼看我,雖則一瞥。上班了,總經理對我說,放在公司辦公室,各樣工作都讓你試試,我是總經理助理、辦公室主任。你找我,可否給你一個具體明確的工作,我說了,你先熟悉一段時間,然後再決定。你不是很樂意,幾次三番,還是來要求給個具體工作。我很忙,還要分管銷售科的工作,每天有半天都在銷售科。總有打到辦公室的電話找我,是直線,其實,讓來電者轉撥總機就可轉到銷售科,別人都這樣,而你偏要跑下樓,到銷售科來叫我聽電話。你讓我感到有些特別。幾個月後,星期一下班,你說有事找我,我和你坐到小會議室,你問我是不是要辭職了?我心裏有點吃驚,你怎麽會知道的,但嘴上卻說,我每天都好好的在上班,怎麽會辭職呢?我不要聽你這樣回答,你說,我是問你,你是不是準備辭職?此時,辭職信報告就在我口袋裏,暫時我不能交,我想在解決了銷售科薑英的房子後再交。我對你說,我無可奉告,將來怎麽樣,誰也說不準,至少現在,我確實天天都在上班。你依然不滿意,一而再、再而三逼迫我,要我回答究竟是不是在準備辭職,最後你說,是你和總經理兩人招我進來的,總經理在三個月前辭職了,我現在隻有找你,你和總經理是搭檔,他先辭職,你肯定也要走,你也要對我負責。隻要我的回答你感到不滿意,你就不讓我走,不知道誰給你的權利,你怎麽會這樣霸道呢?最後,我說,這樣吧,等到星期四下班,我明確告訴你我是否會辭職。你同意了。因為我想,再有四天,薑英的房子應該可以解決好了。
禮拜四一早上班,樓梯口碰到你,你就說,今天禮拜四了,你好告訴我了。我說,等到下班。下班後,還是小會議室,我對你說,是的,我辭職,明早交辭職報告。因為我心裏知道,薑英今天已拿到分房的四聯單。你問我,你怎麽辦,我說,不是蠻好的嗎,新的總經理是原來的副總提升的,你都熟悉,辦公室的同事你都熟了,相處也不錯,日常工作對於你來說,也沒問題。你居然回答我,說隻認我和原總經理兩人,現在走了一個,就隻認我了。我好生勸你,你不太聽得進。我說我不會馬上就走,我們慢慢再聊吧。
明顯的,你找我的次數多了,除了工作,還問我辭職後的具體打算,我多少會講一些。
腦子裏有時會想到你。一次走進檔案室,管檔案的兩個女士小文和小梁,異口同聲:劉主任啊,你把裴玉害慘了,看她都要變神經病了。我說怎麽回事,她們說,你不要裝戇。我心想,我裝什麽戇呢?她不過可能對我有點好感吧?我說我真不知道。她們不相信。我們的辦公室,管的範圍比較大,我分管銷售,辦公室副主任兼著企管科長,企業宣傳、廣告、資料室等也都歸辦公室,年輕的女性偏多一些,但我們辦公室員工之間相處的很不錯,之前,公司的環境綠化清理整治也曾歸我們管,有一個綠化工程結束後,工程隊給我的返利,我都放在辦公室的小金庫,每個月,全體辦公室成員聚一次餐,還組織旅遊,每人出點錢,不夠的,由小金庫貼補。奇怪的很,辦公室多數人都明裏暗裏提醒我,裴玉對我有意思,有人幹脆對我說她已經跌的很深。可當麵,我沒察覺更多的東西,或許男人天性粗心。
我要走了,你說每個周六公司休息,你就到我辭職後的新公司來義務幫忙,我說好吧。事實上,你不是每個周六,你至少每周三次要來找我,你不停地跟我商量你要辭職,你甚至把這個決定權交予我,說辭職不辭職聽我的。我告訴你,我可以談我的想法建議,最終是否辭職還是你自己決定,不過你若決定辭職,我能夠負責把你安排到我現在的公司,我隻能做到這一點。你辭職了,來我新公司上班。我多少有些欽佩你,因為你對工資待遇沒有提一點特別的要求。
總公司的辦公室在一棟商貿大樓裏,我作為副總去開辟自己的業務了。我們是剛剛起步的實質性的私營公司,公司主營化工原料的批發,而我的誌向是商業零售的連鎖經營。裝修第一家零售商店,你幾乎天天下午或者晚上要來商店,幫助做事,甚至叫來你先生也來幫忙做了點事。總公司有人就對我說,你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商店開張了,因為當時我妻子慧正好病休在家,我同意讓她來做出納,所以,我在商店宣布我的妻子做經理助理。真沒想到,這讓你感到深受傷害,我真沒想到你很在乎這麽個小小的商店,你很想到這個小店來,我後來明白,你是在乎我,而我因為事前未和你溝通,幾乎失去你對我的理解,我是希望你留在公司總部,工作環境、待遇甚至發展前景或許更好,想必,有我們的友人在穿針引線,我感覺,你最終諒解我了。
你一如既往每周少則三次多則五次來我的商店,有事會幫著做,有時還幫著站櫃台。你總是渴望我晚上能約你出去喝咖啡,有時,你做的真的很絕,慧問我晚上回不回家吃飯,我想過沒事,便答應了回家吃飯;慧前腳走了,你就來事了,說晚上有事要找我,你幹嘛不早說呢!我隻好再打電話通知慧,不回家吃飯。一次也就罷了,是好多次,不斷發生啊,你說我心裏會沒有想法嗎!你到商店來,居然還有人會追到商店來,你的魅力真的不可小看。我居然不知道,我們老公司的一位年輕科長一直在追你,隔三差五的來商店,要約你晚餐、喝咖啡,提出要去幫你買衣服,買手表,不一而足;每次,都是我遭殃,他一來,你就會當著他的麵對我說,是不是我晚上要約你談事情,我隻好說是的,那位悻悻地走了,而我晚上必須約你出去,因為你會說,是我答應的。
記得那張支票的事情嗎?業務員丟了一張支票,好幾萬那,萬一被兌現了,損失就大了。和銀行說好,支票一到,請馬上通知我們。那天支票到了,是一家木材行,你正好在,我說,你和我一起去。你非常樂意,我們趕到那家木材行,說他的支票有問題,他不承認,說客戶付了支票,貨已拉走,我問,那拉貨的車子牌號呢?他說,沒抄,我說這不合常理。我問,客戶買了那些貨,他隨口就報了一些,沒想到你在旁邊算,這個材料多少錢,那個材料多少錢,跟支票上的實際數字怎麽也碰不籠,再問他,還買過其他貨嗎?他又說一點,你馬上又算出來了,還是碰不籠,算了半天,越算缺口越大,木材行的老板心虛了,我說,你要貨被拉走的話,你就想辦法去找那個人吧,這張支票是沒用的。回來了,我正兒八經的請你吃飯,你的表情輕鬆愉悅。
終於,一次在公司的飯店裏和客戶吃完飯,在送你回家的出租車上,你的臉不是朝著正前方,而是向著我這邊,45度以上,你在等待著,等待著你我之間那張紙——更像牛皮紙被捅破的霎那,當我吻你的時候,我看見你的眼睛閉著,你的熱烈的雙唇之間的舌頭無比的柔軟,你整個的身體都很輕很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