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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故中社科院前副院長李慎之晚年曾問一位學者:“這個體製究竟是剛性的、不可改變的,還是彈性的,可以漸進改變?倘若是前者,就隻能看著又一場革命到來,玉石俱焚,生靈塗炭,我們束手無策;倘若是後者,我們責無旁貸,還有苦心呼籲,爭取漸進改革的餘地。”學者回答“此為天問。”
這段對話很有意思,兩個人都沒有正麵直接回答,卻都已經給出了答案。
不難看出李老的苦心,他實際上多麽希望是第二種答案,這樣不至於給社會帶來嚴重破壞,給人民造成巨大災難,自己也能發揮一點綿薄之力。希望歸希望,夢想歸夢想,老人家話裏話外透著絲絲懷疑。他太了解他所置身的體製了。他的內心一定是痛苦的,極深刻的痛苦!
學者的回答更有玄機,他的答案就在心裏,當然也不是他所樂見的,但他理解李老的希望,既不忍給垂暮之人以任何打擊,又不能違背自己的認知,故而迂回委婉,雲遮霧罩。
記載到此,戛然而止。我想,也不可能再有續篇了。兩人已經相知到無話可說,不開口就能明了對方的心思。李老一定心領神會,陷入深深的失望中。而學者也不知怎樣安慰老人,講真話常常是極其殘酷的,對老人不公,畢竟他曾為那個體製奮鬥了大半生,到老了要去全麵否定,那感覺是要把整個人都撕裂了。他們的談話真的很難繼續下去,
兩人都是熟悉曆史的學者,中國曆史早在一百多年前的清末就提出過這個問題。兩種答案都有,最終是以第一種答案取勝。
勝者王侯,一片歡呼。
每一代統治集團都是健忘症患者,曆史教訓的苦頭沒有吃夠,腦容量依然不足,每每固守著“人有十等”的陣地,把不聽他們話的人都貶到對立麵的“下等人”(以前是階級敵人)堆裏去,愚蠢到為自己製造轟毀自己的炮彈。他們對所謂“下等人”鄙視有多深,未來的反彈就有多強,甚至加倍。那些不知恥更不知厲害死活蹦出來為淵驅魚,為叢驅雀的蠢人,真的沒救了?對統治者來講,最深層的恐懼應該是除了自己,別人都“不跟你玩”,徹底失去了對你的任何興趣,對你的宣傳說教、藍圖夢想、牛皮威勢都不屑一顧。
然而曆史卻會把“天問”時不時拿出來詢問每一個還能睜開眼睛的人。
我和李老心意相通,但是我們的想法可能嗎?
問天,天問誰?難死了屈原,卻難不住李自成、張獻忠、毛澤東······
盛暑驕陽,我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