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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歐洲的脊梁上(上)

(2018-07-26 05:37:55) 下一個

阿爾卑斯山脈是歐洲最高的山脈。其中海拔超四千米的高峰一半多都在瑞士。如果把阿爾卑斯山脈稱作歐洲的脊梁,那麽瑞士自然與有榮焉。

且不說許多國際組織的總部設在瑞士,單隻創立國際紅十字會這一項,就把人類最該具有的人道主義精神推上了高峰,足以撐起歐洲的脊梁,世界的脊梁。

人道主義精神是人類區別於其他動物的基本素質之一,是文明與野蠻的重要區別之一。

因為概念本身岐說紛紜,沒有定論,人們往往把文化與文明混在一起。如果從中國或美國到歐洲旅遊,可能會對兩者的差異有所感悟。

在歐洲人的眼裏,一方麵中國是有古老文化傳統的國家,而美國則屬於沒文化傳統的國家;另一方麵美國的文明程度顯然高於中國,但與歐洲尚有距離。比如,“碰瓷”等行為以及製藥、醫療等單位滿眼利潤,甚至不惜造假、拒危重病人於門外,則正在摧毀中國的人道主義精神,降低中的文明程度。

文化是文字、技術、知識、物質基礎、生活模式、思維方式等等,偏重於感性或直觀性的外在形式。

文明包括處事原則、人際交往規則、審美習慣、思想高度、科學水平、普世價值等等,是人類給自己設置的約束力與某一階段能夠到達的精神高度,偏重於理性或內在的精神質量。

文明包括文化,但文化不等於文明。

瑞士是個小國,與歐洲的大國英、法、德、意等相比,它更能反映文化與文明的差異,從而也更能體現文明的魅力。盧梭在《一個孤獨的散步者的夢》裏描述過幸福的狀態:“如果世間真有這麽一種狀態:心靈十分充實和寧靜,既不懷戀過去,也不奢望將來,放任光陰的流逝,而僅僅掌握現在,無匱乏之感,也無享受之感,不快樂,也不憂愁,既無所求,也無所畏懼,而隻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處於這種狀態的人,就可以說自己得到了幸福。”現代中國人看這段描述,一定譏笑為市儈哲學,庸人頹思。但我以為這是一種文明的狀態,隻要去過瑞士,就可以感受到其中明顯有瑞士生態環境和國民精神的影子。

瑞士的生態環境給人的印象是潔淨、衛生、安謐、素雅、秀麗,即使深山中的小鎮鄉村也看不到亞洲國家髒亂差的汙跡。幾乎家家都有養花的愛好,房前屋後陽台窗外,一叢叢,一盆盆,點綴得賞心悅目。不難感受到這是審美情趣雅致,對自己要求很高,對自然嗬護備至的國家和國民。

人類的文明是從對自己提出強製性約束法規開始的。在自由的狀態下隨意行事,那是野蠻人的生存方式。摩西十誡、《漢摩拉比法典》、《洪範》、《周禮》等等都是文明確立的標誌。約束力在文明中的作用,怎樣點讚都不為過。如果美國沒有對權力製衡與約束,那將是可怕的災難。

瑞士可以說是“公約之國”,世界上許多重要公約產生於此,多少約束了人類的野蠻性,報護並壯大了文明的傳播。

約束力在瑞士的表現最為人稱道的是契約精神。它是雇傭軍、銀行、機械等產業的信用底氣。所以,教皇隻從瑞士人中招募衛士,全世界的大亨都願意把錢存入瑞士銀行,人人都喜歡瑞士手表。

到了歐洲,會讓人對一些國家將幾種顏色拚在國旗上,多一點理解。許多地方就像是上帝的調色板。

瑞士的國旗隻有兩種顏色,但風景可用五種顏色來概括:雪白、岩灰、湖藍、草綠、花紅。

瑞士的大城市在我眼裏比較沒有什麽吸引力,日內瓦的“英國公園”以花鍾聞名,其實不過是把一個大鍾用鮮花裝飾了一下;日內瓦湖的一大景致“大噴泉”也是人工造景,然而並不美觀,感覺似乎給天然如絲綢般平滑的藍色湖麵戳破了一個洞,深及肌膚下麵的動脈,造成大出血的事故。而小鎮鄉村卻有無限魅力。一排排整齊化一的葡萄架,一幢幢鮮花簇擁的紅頂房子,修剪平整的綠色草坪和山坡,白牆尖頂的教堂,幹淨幽寂的街道,衛生飄香的小飯館,和善有禮的住戶村民,周圍的平湖險峰,無一不讓人著迷。與我有同樣想法的大有人在,馬克·吐溫喜愛韋吉斯,一度定居這裏。雨果迷戀盧塞恩的幽雅靜謐與輕柔流淌的湖水。雪萊、拜倫到瑞士尋找創作的靈感,沉思的空氣。海明威願意在蒙楚度過漫長的夏季,卓別林選擇這裏為晚年生活的理想地。“落入人間的天使”赫本不但在比爾根施托克的中心教堂結婚,還在“和平之邸”隱居享受世外桃源的安寧。如果不是瑞士對外國人購屋有限製,我真想在施皮姿一類濱湖小鎮安居終老。毋庸諱言,人們喜愛瑞士,不光是花園之國,更重要的還在於它的民主傳統(公投最多。國之大小事,都由公投決定,每個公民都有權力表達自己的意見),拒絕結盟,保持中立,用不著花費巨資維持軍隊應付戰爭,從而有較多的資金用於保證本國百姓的民生。人們一提起瑞士,往往離不開許多“最”字,最幸福、最宜居的國家,最穩定的經濟體,最富裕最長壽的國家之一,最高素質的醫療係統。即使用不上“最”字,也都是些鼓舞人心的字詞:很低的失業率和財政赤字,一流的教育,高福利體係,相當精準方便的公交網絡等等。在當今極不穩定、動蕩的世界,瑞士更加讓人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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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山雄水柔,自然環境強烈的反差孕育了瑞士人的雙重性格。

瑞士人可以雇傭軍為標誌,堅強剛毅忠誠,雖說源於買賣交易,但職責擔當,至死不渝,讓臨難作鳥獸散的他國人羞愧無地。曆史上極具戲劇性的一幕發生在1789年法國大革命時的凡爾賽宮,138名瑞士雇傭兵拚死保衛雇主路易十六,需要保護的國王卻因敵人是法國人便下令瑞士衛兵不能殺敵自衛。瑞士士兵既要服從命令,又要保護雇主,在命令和職責的矛盾中,進行毫無希望的抵抗,以生命詮釋職守,用鮮血化解兩難,也許有人嘲笑他們的愚蠢,但我覺得那是何等的悲壯!為紀念他們雕刻的“盧塞恩石獅”,讓天南地北前來瞻仰的人無不為之動容。

瑞士的女作家約翰娜·施皮裏相當於中國的曹雪芹,她在小說中塑造了一個不滿十歲的山鄉小姑娘海蒂,成為全球聞名的代表瑞士形象的一個藝術典型。書裏沒有令人陶醉的男女愛情,沒有恐怖的階級壓迫,沒有讓人厭惡的陰謀,充滿著純樸善良的人性光輝,贏得了世界無數人的青睞。看到海蒂,也許你會聯想起老子“複歸嬰孩”的願望,柔弱的女孩被注入征服人心的力量,這就是瑞士,這就是文明。中國缺少這樣的形象,文學作品中的兒童少年,不是過於堅硬,就是“小大人”似的,幾乎沒有天真無邪、活潑善良的純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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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漪園 回複 悄悄話 好文,讚!
spot321 回複 悄悄話 謝謝分享!非常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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