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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失去曆史記憶的土地上(完)

(2016-05-01 03:32:32) 下一個

古代南美人常常表現出讓人瞠目結舌的巨大反差,他們沒有可供騎乘的車馬,卻有四通八達的石頭道路,為的是讓訓練有素的神行太保信使們更快地傳遞政令信息。石造宮殿可以用黃金板裝飾牆壁,卻用茅草鋪頂,因為他們不懂得燒製瓦片。他們掌握巨量貴金屬,卻沒有貨幣。他們很早就擁有了黃金白銀,卻始終不知道鐵的存在。銅器也頂多做個杯子之類的小件,從未鑄造過“後母戊”鼎那樣的重器,連做夢也沒夢到過。(他們的重器是將近一人高的粗大陶甕,但那不是容器,而是專門用於某種宗教儀式上打碎來闡釋某種意義)正因為如此,才贏得僅憑石製工具便能打磨堆砌超級城堡的讚歎。

在我眼裏,印加的石堡類似中國的長城。每日數萬人持續百年的艱苦體力勞動消耗掉了潛在的創造力,它並沒有增強國威,提高國力,除了慶典好看,就是個擺設。當時的人們一定厭倦了嚴苛的工程質量要求,不知民間產生了多少怨憤的歌謠,多少個尋夫哭塌石堡的印加女!我為那些至今附著在石頭上的民工魂們祈禱,生前拚盡了血汗,死後可得到適意怡情的冥福?

印加人的男係祖先是阿亞爾四兄弟。其中阿亞爾·奧卡是具有反叛和抗拒權威精神的人。但是他被後來成為印加首位統治者的阿亞爾·曼克用金杖打破了頭,從此臣服了。印加人和古秘魯人一樣,都是用暴力壓製了反抗,確立了統治秩序。曼克的一記重擊打懵了印加人的頭腦,奧卡的精神萎縮了。

翻檢考古資料,給人一種印象:影響南美人進步和思維的因素之一是吸毒的悠久傳統。美洲印第安人在植物學方麵,尤其對草藥有相當豐富的知識。南美天然生長著許多可以對人的意識與精神產生巨大作用的植物,煙草不用多說,是南北美洲印第安人首創的吸食產品。與煙草同吸的就包括大麻。就目前所知的材料來看,秘魯人可能是最早使用一些植物來達到興奮和迷幻效果的地球人。4000多年前古秘魯人就咀嚼可卡葉,科學家在對2000年前的170具秘魯和智利木乃伊的頭發進行分析,發現1/3的人頭發含有微量可卡因,這些人中包括未成年的小孩。到印加時期,咀嚼可卡葉甚至成社會精英的時尚(和魏晉時文人士大夫服食五石散相同)。2000多年前秘魯人就在藝術作品中刻畫了含有毒堿的佩奧特掌(又稱威廉斯仙人球),以後不但有首領手持這種仙人掌片的畫麵,還雕刻出一臉迷醉鼻涕出竅的吸毒者頭像。假若不是司空見慣,怎麽可能會反映到藝術創作中?早期西班牙編年史家貝爾納迪諾·德·薩阿貢曾經記述了一次瑪雅人食用美洲傘菌的宴會:磨碎的蘑菇就著蜂蜜吃下,讓人醉眼迷離,產生幻覺,有些人跳舞,高聲唱歌,號啕大哭,有些人靜坐冥想。當幻覺消失後,人們相互討論分享幻覺情景。看起來很是享受。這也許可以用來說明古秘魯人吸毒後的狀況。從社會精英到少年兒童,長期服用毒品的後果,造成精神呆滯。多數南美的人像雕塑都是一副如同早先屬於秘魯的複活節島雕像那般木然入定的麵容,再看看當年數萬印加人不敵180個西班牙人,便可想而知精神萎靡疲弱的程度了。別怪沒有一日千裏的駿馬,沒有鋼鐵,沒有利劍火槍,即使在西班牙人出現前,南美打破了局限於狹小範圍,形成了國土日益擴張的新曆史格局,仍然在野蠻殘暴加先進武器的混合衝擊下,毫無還手之力。古代秘魯人動輒砍頭腰斬的血腥暴力哪裏去了?庫斯考巨石城堡層層突出象征美洲獅尖牙利齒的凶狠勁哪兒去了?迷信暴力的人實際上是以認定人性軟弱卑怯為思想基礎的。他們自己就是這種德性的人。在欺負弱者的同時,一旦被更強有力的人打倒,他們立刻會放棄尊嚴俯首稱臣。小時候打架見過這種人,後來在國際關係中見過這類國家。南美土著的不堪一擊與他們曾經迷信暴力有關,另外與他們中相當一批人是吸毒者肯定有一定聯係。內戰內行,外戰外行,讓人想起中國的近代史。如果說中國人曾被稱為一群待宰的綿羊,那麽印加人或許就是憨萌的羊駝,用挖出的心髒奉獻太陽神的羊駝。

秘魯無論城市街巷,還是郊野國道,都是坑坑窪窪。本地司機熟悉每一處隱患,或減速,或繞行。那份從容自得,像在玩一種複雜多變卻穩操掌控的遊戲。看得我心醉神迷。我若自駕,肯定做不到瀟灑風光。沒把五髒六腑顛得移位,讓體檢醫生摸不著門路,恨不得剁手,直呼外星人,光是竟日裏眼冒金星,骨架欲裂,那就算一等一的高手了。

 

 

古老的秘魯,令人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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