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故事----人鬼之間（4）

                                                九

 

夕陽晚照。湖邊。幾條漁船緩緩靠岸。

專諸快步走來，迎向一條小船。船頭站著要離，手持纜繩。阿柔背著娃娃掌舵站在船尾。

專諸揮手招呼：要離兄弟！

要離答應著：專諸大哥，接纜！

要離拋出纜繩，專諸接住，拴在岸邊的木樁上。

要離搬出魚簍，問：大哥是要幾條鯉魚嗎？隨便挑吧。

專諸一邊翻撿，一邊說：你打的魚大小正合適。其他人的不是太大，就是太小，不能做烤魚。你這種不貪心的人如今太少了。

要離：人人恨不得一網打盡，子孫後代吃什麽呀？

專諸捉出幾條：好，就是這些。給（遞給要離一塊金子）。

要離：謔，郢爰，你可真大方！幾條小魚，哪值這麽貴重的金子？草民小戶幾輩子也沒見過，這東西燙手，我不要！

專諸：這是公子光給的。

要離推拒：大哥，這更使不得。

阿柔：是呀，大哥，都是自家兄弟，太客氣啦！

專諸誠懇地：弟妹，這是最後一次，以後，還請你們多多看護我的老婆兒子。

要離停止推拒，神情凝重：怎麽，大哥真要去啦？

專諸點點頭：你別再勸我。老婆跟我吃了半輩子苦，他們答應讓她過好日子。

要離抓住專諸的胳膊，使勁搖了搖：大哥放心！

專諸提著魚，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阿柔：我覺得專諸大哥怪怪的。

要離沒說話，久久地凝視著專諸的背影。

 

                                                  十

 

傍晚，王宮內。

吳王僚站立著，讓宮女整理身上的衣服飾件。

吳王僚夫人在旁邊一邊用挑剔的目光審視，一邊擔憂地：大王，這幾天臣妾的心老是惶惶的，感覺不好。今夜公子光舉辦的宴會，也許大王應該找個理由不去。

吳王僚：為什麽？公子光主動表示親近，寡人斷然拒絕，以後還怎麽一起治理國家？

夫人：公子光一向城府很深，私下拉攏了不少人，臣妾總覺得他會暗中加害於大王，篡奪王位。

吳王僚不以為然：吳國經寡人父子兩代經營，已經十分穩固。誰會放著安穩日子不過，鋌而走險？再說，公子光畢竟與寡人同一血脈，是君臣而兄弟。他怎麽敢公然違背禮法，冒天下之大不韙？

夫人：臣妾聽說，國內許多人都認為先王辭世後，於情於理，都應該把王位傳給叔父季劄。就算季劄不接受，也應該按順序傳給公子光。公子光對此更是心懷不滿，收留了一些能人異士在門下。當今之世，親生父子兄弟之間相互傾軋殘殺，各諸侯國中屢見不鮮。大王雖然沒有害人之心，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如果一定要赴宴，懇請預作周密安排。

吳王僚點點頭，大聲吩咐：來人。

一隨從躬身領命：大王有何吩咐？

吳王僚：今夜赴宴，多帶些衛士，沿街布置崗哨，嚴加提防。

夫人：為了萬無一失，大王在衣服裏麵穿上鎧甲吧。

吳王僚自嘲：好吧。唉，這哪像是走親戚，整個像是要往鬼門關走一遭。尋常百姓知道，不得笑掉大牙？他們以為豪門裏全是燈紅酒綠，美女美食，作威作福，其實，盡是勾心鬥角，爾虞我詐，陰暗醜惡。當初，寡人的先祖太伯、虞仲為什麽從周原千裏迢迢跑到這兒來？還不是兄弟子侄把他們排擠得無路可走了嗎？唉，風光的背後是辛酸呐！下輩子我倒願意投胎普通人家，起碼有點親情溫暖。

 

宮女麵無表情，心裏卻默默想著，這才是鳳凰不知草雞苦！真要叫他做草雞，大概半天都撐不下來。大王的日子哪怕隻讓我享受一天，當晚就死也值！

 

                                                                        十一

 

 

夜晚，街道上崗哨林立，沒有行人。

伍子胥乘車駛來，被攔住盤問。

阿義：這是客卿伍子胥。

軍士：今夜戒嚴，任何人不得違令。

伍子胥：把你們的頭兒叫來。

一人全身披掛走過來說：我就是。

伍子胥下車：請隨我這邊說話。

轉過一個街角，阿義突然掏出匕首頂住軍士首領的後腰。首領僵住了。

伍子胥：今夜國家有變，順者昌，逆者亡。你將如何選擇？

軍士首領剛想掙紮，阿義手上增加了一點力度，首領老實了。

首領低頭：一切聽從大人調遣。

 

 

                                                                        十二

 

 

 

宮殿內，燈火通明，警衛森嚴。

吳王僚身穿盔甲，坐於上方，身後站有侍衛。侍衛腰佩長劍，手握劍柄，警惕地注視四周。

公子光陪坐左側。各自麵前擺放美酒佳肴。

公子光舉爵敬酒：王兄日夜操勞國事，臣弟略備薄酒，不成敬意。

吳王僚舉爵點頭：國事還需兄弟相助，二人同心，其利斷金。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咳嗽）

公子光關切地：王兄身體不舒服嗎？

吳王僚：沒有，偶爾嗓子發癢而已。

伍子胥出現在門口，目視公子光：大王、公子，魚已烤好，敢問是現在享用，還是稍待片刻？

公子光：立刻上菜，現烤現吃最好。

轉臉對吳王僚說：今天，我請來太湖著名烹魚能士專諸為王兄獻上獨家秘方炙烤鯉魚，味道極其鮮美，而且大補元陽。

吳王僚欣然：寡人最愛鯉魚，難得兄弟費心。

公子光忽作難受狀，以拳捶擊腳趾。

吳王僚問：兄弟這是怎麽了？

公子光故作惶恐：王兄恕罪，這幾天潮濕，腳氣病犯了，奇癢難當。做此不雅之狀，實屬無奈。請王兄慢飲，我去上點藥，解下癢。

吳王僚：快去快回，寡人還要與你共享烤魚呢。

公子光走出門，與正端著放有盛魚銅盤木案的專諸相遇石階前。二人目光交集。

公子光大聲對侍衛說：仔細搜搜他的身上，看有沒有利器，要絕對保證大王安全。

吳王僚笑道：兄弟多慮了，在你家裏，誰敢放肆！

趁侍衛搜查專諸的時候，公子光閃進一個房門，對裏麵埋伏的伍子胥說：一會兒專諸得手，你要帶人快速殺死衛士，控製局麵。

伍子胥低頭小聲說：主君放心，一切準備停當！

衛士搜查完，揮手讓專諸進去。

兩旁都是全副武裝的衛士。專諸目不斜視，麵不改色，手不顫抖，一步一步走到吳王僚桌前，跪下，放下木案。

侍衛警惕地握緊了劍柄。

吳王僚深呼吸，讚許：果然名不虛傳，味道確實不一般！

專諸謙卑地動手示範：大王，這種烤魚要抓住插在肚裏的長釺兩頭，像吃烤肋骨一樣。

吳王僚依言咬了一口，專注品嚐，滿意地點頭：烤得恰到好處，醬汁濃鬱，妙不可言。說完，又把魚湊向嘴邊。

專諸突然從另一條魚體內抽出一把鋒利短劍，刺向吳王僚。

侍衛眼疾手快，拔長劍阻擋，刺向專諸。

專諸不顧刺來的劍刃，繼續前撲。

吳王僚嘴啃烤魚，察覺有變，剛把嘴邊的烤魚拿開，看到了專諸猙獰的麵孔，逼近了自己，一時驚呆了。

專諸奮力，短劍穿透吳王僚鎧甲。吳王僚慘叫，瞪著眼睛氣絕，嘴裏仍含著一塊烤魚。

與此同時，衛士的劍也刺進專諸身體。專諸扼住衛士咽喉，衛士萎頓倒地。

有人大喊：有刺客！

眾衛士上前戈砍、劍剁，專諸成為肉泥。

 

伍子胥揮手，埋伏的士兵衝出，一場混戰。

幾人簇擁公子光，伍子胥大叫：王僚已死，公子光繼位。快來參拜新吳王闔閭，降者免死！

原吳王僚的衛士稍事猶豫，便棄兵器跪拜。

 

公子光一臉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