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爆炸（中篇小說）31

五月初六清晨，火神廟的幾個道士正在清掃院子，忽聞悠揚的絲竹樂聲自殿內傳出。幾個人停止揮動掃把，聽得出神。

一人驚奇地問：“師兄，殿內無人，何來樂聲？”

一人害怕地說：“一大早的，該不是鬼吧？”

另一人斥責道：“朗朗乾坤，哪兒來的鬼怪！這是仙樂，快快禮拜敬聆！”

幾個人拜倒在地，口稱：“弟子無知，不知大仙降臨。還請大仙明訓，我等保證竭誠供奉！”

一曲終了，音樂聲止。幾個人遲遲疑疑站起，畏畏縮縮走近殿門，側耳細聽，不聞聲息。一人戰戰兢兢推開殿門，一個紅球悄然飛出，騰空而上。幾個人嚇得跌倒，瞠目結舌，呆若木雞。後來，百姓中傳說，這是事發的先兆。但這會兒，除了火神廟的道士，全城無人知曉。百姓們照舊忙忙碌碌，官員們依然醉生夢死。

小耿問海底人，這是怎麽回事？

海底人搖頭，跟我們沒關係，是外星人的偵察前哨。

馬主任，怎麽區分你們和外星人呢？

海底人笑而不答。

胡記者，有你們和外星人輪流裝神弄鬼，把地球人戲弄得好慘！

海底人，我們也是地球人，你應該說陸地人。

胡記者又好氣，又好笑，對，你們也是地球人，站在一邊看陸地人笑話的地球人。

海底人，你希望我們統治陸地人嗎？智力懸殊太大，結果會怎樣？你們甘心被驅使嗎？

胡、耿、馬，無言以對。

五月初六早上，許三因昨晚歡度端午，喝得酩酊大醉。天大亮了，仍然摟著小妾躺在床上。

半裸的小妾嬌媚地推著許三:“爺，快巳時了，該起啦。”

許三抱住小妾，半睜著眼，一副色迷迷的樣子：“寶貝兒，有了你，柳下惠也不想起床了。”

這時，有人在外敲窗子。

許三不高興地問：“誰呀？”

窗外恭謹的聲音：“許爺，是我。小人瞧見‘三隻眼’剛才經石駙馬大街，往刑部方向去了。”

許三：“知道了，盯住他。”

“是。”

許三撫摸著小妾的臉蛋，陰險地自言自語：“叫他查去吧，無頭案看他能查出什麽來。到期結不了案，挨刀是他自找的！哼，看誰敢往我的好事裏亂攪合！”

小妾一驚：“爺，你這是又要殺誰呀？嚇死我啦。”

許三猛地用被子蒙住小妾：“我愛你還愛不過來呢，哪兒能嚇你呀。”

五月初六一早，紫禁城內，許多民夫工匠爬上腳手架修繕大殿，抹灰的、塗漆的、描畫的、往上吊東西的，忙得不可開交。這是魏忠賢的政績工程，誰敢怠慢。

朝陽斜射進乾清宮內，天啟皇帝一臉疲憊，坐在餐桌前，毫無胃口地用筷子撥拉著麵前的幾碟點心。

一個太監用毫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聲音念著魏忠賢交待的急奏：“……我省風調雨順，黎庶大安。官紳百姓莫不感念吾皇聖明，廣被恩澤雨露……”

天啟帝用筷子敲敲桌子，不耐煩地打斷：“行啦，行啦。昨兒個做木活兒熬了一宿，哪兒有精神聽這些狗屁玩意兒。還黎庶，要是梨樹朕還有點興趣，這幫書蟲，窮酸！

太監惶恐地停止念奏章。

旁邊一位年輕太監乖巧地：“萬歲爺，滿天下沒人能比您更心靈手巧的了，昨晚做的宮殿小樣，月亮上的廣寒宮不過如此。奴才看您就是魯班爺在天上呆膩了，下凡來溜達溜達，讓我們這些凡人開開眼。”

天啟帝笑了：“這話朕愛聽！小安子，給朕講個笑話聽聽。講得不好，朕要不笑，自個兒掌嘴。”

年輕太監立刻往自己臉上打了一巴掌，沒等天啟帝發問，搶著說：“我這笨嘴寡舌的，還是先自罰一下。”

天啟：“你個小猴子倒有趣得緊。肚裏一定裝了不少玩意兒，快講！”

太監假裝想了一下：“成，奴才給萬歲爺講個好聽的。這還是以前聽魏公公講過的，不知聖上聽過沒有？”

天啟臉上露出笑容：“魏忠賢倒是一肚子故事，朕小時候聽了不少。那家夥常常讓朕笑得肚子疼，你要學來三五分，朕也就開心了。你且講來聽聽。”

太監繪聲繪色地講起來：“有一家人家，姑嫂兩個。那姑娘遇事愛說‘妙妙妙’。後來招贅個女婿進門，當夜嫂子去聽房，並無言語。明日，嫂子便問姑娘：‘你平常愛說妙妙妙，怎麽昨夜再不做聲？’姑娘道：‘妙不可言’。”

天啟帝拍手大笑：“好，好，這個故事提神起興。”

“當”殿內西洋鍾敲響，時針指向九點。

 

乙獨自駕駛飛行舟鑽出“白龍潭”水麵，剛升到空中，沒想到被兩個不明飛行物堵住，想立刻下潛，退路已被封死。突然，不明飛行物向乙喊話，要他帶路去見海底人領袖。

乙明白，遇到了基地近來高度防備的外星人。他知道鬥不過那些人，但他絕不會做出不利於本族人的事，更不會背叛。他靜默了片刻，突然奪路向渤海方向飛去，企圖從海上脫險。

外星人似乎探知了他的意圖，釋放濃濃的黑色煙霧，包圍了飛行舟。

飛行舟上的儀表全部失靈，濃濃黑霧籠罩著，根本無從辨別方向。乙決心拚命一搏，或許能抓住一線生機。

兩個不明飛行物一前一後，一邊大量施放黑霧，一邊試圖控製飛行舟。他們一路糾纏著向北京城飛去。黑霧也隨之在天空翻滾彌漫，逐漸遮蔽了晴朗的天空。

飛行中，飛行舟的操縱係統也停止工作，乙絞盡腦汁，手忙腳亂，毫無作用。正當他徹底絕望時，操縱係統忽然恢複了正常運轉。乙喜出望外，猛然加力，企圖突出黑霧。不料撞上前麵的不明飛行物，慘劇發生了。

小耿緊張得喘不過氣，爆炸是兩個飛行物相撞產生的，王恭廠是怎麽回事？

海底人，他們在黑暗中飛到了王恭廠上空，雖然兩船同時粉碎，但是說來太巧，飛行舟殘剩的幾塊指甲蓋大小的碎片，落到王恭廠。由於王恭廠存放著耿正配製的特殊火藥，所以爆炸了，動靜也不小，掩蓋了更厲害的空中爆炸。陸地人的智力想不明白，自然幾百年來王恭廠成了事件的替罪羊。

胡記者,兩艘飛船上是否都攜帶著超能量的武器？

海底人，是有。外星人的更厲害些，所以才造成那麽大的破壞和奇怪現象。

馬主任，那些金屬屑是兩艘飛船粉碎後的遺留物吧？

海底人，留到今天的是外星人的，我們的早被腐蝕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