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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耿直到北鎮撫司,上下打聽了個遍,無人知道許三曾送人犯來關押,心裏不由又添了一層擔心。他明白許三不按法律規定把人送到正式關押場所,一定是要秘密處決。這樣,援救的可能是絕對談不到了。不過他還是抱著一絲僥幸來到了東廠私設的牢房。無論如何,總要盡最大的努力。他向一熟識的獄卒詢問。
獄卒向他直拱手,一臉歉意地說:“耿爺,您問的人被許掌班關在死囚牢裏,四五個人下黑手一頓狠打。那人開始還慘叫,後來就唔裏哇啦也不知說什麽,誰也聽不懂。最後,幾個人打累了,那人也昏死過去。”
耿直焦急地問:“他承認是奸細了嗎?”
獄卒搖搖頭:“沒有,他直叫冤枉,跟關在這兒的其它人一樣。”
耿直鬆了口氣,試探著:“能讓我瞧一下嗎?”
獄卒為難地:“許掌班特別交待不能讓任何人接近。”
耿直摸出一張銀票塞到獄卒手中。
獄卒一邊說:“耿爺,這怎麽好意思。”一邊坦然收下。然後又小聲說:“耿爺,您可要快點兒。萬一許掌班知道,我就完了。”
耿直點點頭:“放心,我懂。”
獄卒趨前引路,打開牢門。裏麵漆黑一團,腥臭撲鼻,。獄卒點上油燈,隻見牆角處有一個血跡斑斑的人橫臥著,渾身捆綁著鐵鏈。耿直過去轉過他的臉,雖說有心理準備,但還是被強烈震驚了,才一個晚上,人已完全走了樣,一張臉變得血肉模糊,腫脹得把眼睛擠成一條縫。
耿直輕聲呼喚:“喂,醒醒。你的老鄉讓我來看看你。我們正在想辦法救你,千萬要挺住。”
那人使勁睜開眼睛,透過被凝固的血膠結在一起的睫毛,一看見耿直,呼吸立刻急促起來,嘴裏發出十分微弱的聲音:“耿……正……”
耿直吃了一驚,忙問:“耿正是我二弟,你認識他?”
那人抽搐了一下,隱隱約約可聽見他說:“王恭廠……”三個字,其它就含糊不清,不知說什麽,似乎又陷入昏迷之中。
耿直招來獄卒,獄卒說:“許掌班打他時,他也這麽說,聽著不知是什麽地方的話。”
耿直附耳細聽,半晌,搖搖頭:“奇怪!”
出了牢房,耿直找到二弟。
二弟思索著說:“我不認識什麽渤海人呐。”突然,手一拍額頭:“瞧我這記性,會不會是在我家住過的那個人?”
耿直問:“是送給你火藥配方和火炮鑄造圖的那位?”
二弟:“肯定是他!不然怎麽知道我的名字和王恭廠。他可是我的恩人。大哥,你要想法子救救他!”
耿直歎口氣:“唉,落入小霸王之手,談何容易!”
二弟急得直轉圈,連說:“這可怎麽辦,這可怎麽辦?”
耿直說:“我會盡力想辦法的。”話音出口,連他自己也感覺到那麽軟弱無力,根本安慰不了二弟。
徐光啟的書房裏照舊掛著孔子像和十字架,案上擺有《農政全書》、《幾何原本》、《泰西水法》、《乾坤體儀》等書。徐光啟手持一卷書,姿態儒雅。
耿世昌:“先生所說幾何數術,饒有興味。隻是學生愚鈍,不少問題還需先生指點。”
徐光啟:“剛開始肯定會有困難,鑽進去就好了。你可將問題一一列出,下次我一總解析。今天就到此吧。哦,令尊近來可好?”
耿世昌:“承蒙先生掛念,家父尚好,身體健朗,隻是東廠有人在找他的麻煩。”
徐光啟:“轉告令尊,謹言慎行,千萬小心。廠督魏忠賢,權傾朝野,不得不防。”
耿世昌:“閹黨禍國,天下不寧。先生可有救世良策?”
徐光啟:“往古聖賢學問,原本都是好的。若以泰西新學輔之,必將愈益有效。”
耿世昌:“這就是先生入洋教的原因吧。”
徐光啟:“那是機緣,是神的指引。補益王化,左右儒術,救正佛法,天主教有其不可替代的功用。它和儒術、佛法一樣,都能教化人心,驅邪扶正。信了它,心會歸於平靜,不再浮躁。你要學,首先要定心力,耐住性。別看那人現今鬧得歡,國朝曆史上,王振如何,劉瑾如何,最後不都沒有好下場。等著吧,老天上帝早晚會懲罰他的。”
胡記者問,像徐光啟這樣的大科學家怎麽會信天主教呢?
小耿,這有什麽新鮮的,現代西方許多大科學家也都是虔誠的基督教徒,這並不妨礙他們的發明創造,科學思維呀。
馬主任,徐光啟首先受到西洋科學的吸引,然後認同西方思想,最後認為這些東西對中國有幫助,他是要做洋為中用的橋梁。不管怎麽說,他都是那個時代的傑出人物。
胡記者,明朝那麽腐敗,禁止異端思想,黨爭內鬥不斷,對外來宗教卻不禁止,朝中大臣加入,也沒有被扣上裏通外國的罪名,真是很有意思的現象。
小耿問海底人,世界三大宗教與你們有關係嗎?
胡記者也搶著問,你們是否曾通過他們向人類發過警告?
海底人笑而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