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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流行一句話:有什麽別有病。真能如此,自然再好不過。然而不幸的是恰恰相反,人生中缺什麽都不會缺少病,一輩子連頭疼腦熱都沒得過的恐怕隻有神仙和妖精。
生活在戰火連綿的春秋時代,孔子把疾病和戰爭放到同等地位,“子之所慎:齋、戰、疾。”重視到戒懼的程度。我想那是他充分認識到疾病的危害,對人類生活的嚴重影響。
普通人得病,除了自己難受,頂多累及家人,若是嚴重傳染病,再殃及若幹無辜,給醫生護士增加一些工作負擔,如此而已。
職掌一方或一國的大人物們有病又“堅持帶病工作”,“小車不倒隻管推”,倒了也不撒手的,危害範圍與深度自然是普通人不能望其項背的。
疾病必然對心理、精神、性格、行為造成不良影響,小病小影響,大病大影響,怪病怪影響,久病更別提了。這是人類早就具備的常識,所以,我們能理解容忍家人朋友在病中的變態反應,也能從醫學角度研究曆史上的暴君劣跡。
夏桀、商紂酗酒,酒精傷肝。再看他們的許多怪異暴虐行為就不難解釋了。
羅馬的暴君如凱撒、尼祿,匈奴暴君阿提拉也都酗酒,他們都呈現肝病和精神病的一些特征。
秦始皇有甲亢(馬目,眼睛凸出)雞胸(因缺鈣導致畸形)。甲亢病人容易情緒激動,變得暴躁。而畸形則由自卑而具強烈報複心。
性欲超強幾乎是所有暴君的共同標誌,凱撒、亞曆山大、尼祿、商紂、秦始皇都是“禦人無數”,秦始皇後宮上萬,子女有案可查的即達四十多人。成吉思汗縱欲無度,以致DNA檢測結果顯示,亞洲人中至少8%都是他的“貴胄”。道德標杆柳下惠不貪不偷不搶不色,其後嗣人丁不旺也是可以想見的。性欲是人和動物的本能,但是超強,像暴君們表現出來的那樣,就是一種病態。中國的貪官們大多屬於性欲超強者,二奶三奶乃至幾十奶都滿足不了,病得著實不輕!這些人貌似“昂昂乎廟堂之器”,牛皮哄哄,都帶著挺挺然、翹翹然的拽勁,正暴露了他們的病狀症候。
人們概括的暴君特征:冷血、怨毒、偏執、報複、仇恨、刻薄、殘暴等等,應該都和他們本身患的疾病有關,所以才異於常人。中國一些異議人士“被精神病”,原因也是送他們入精神病院者本身有病,所以看誰都不正常。
選拔幹部,選舉領導人,在經驗、能力、觀點、立場、性格,以及身體狀況的常規檢查之外,還應該增加酒精、性欲等項測試,並予以公布。這不能算做個人隱私,為公眾服務的人若果有不可告人的隱私,很可能是給公眾埋下了可怕的地雷。如果你有心問鼎政治高層,那麽,對不起,請你裸體示眾。不是民眾有意羞辱什麽人,而是以前在位者有這些毛病的人太多了,逼得後人不得不預加防範。
國人患肝病的人數居世界首位,喝酒也是,據說光公務用酒每年就是一個西湖。這樣我們對國人性格越來越火爆易怒的原因,除了社會、政治經濟、人與人之間關係等外,還可從生理病理上找到線索。早在1922年,蔣百裏就已經指出中國猶如一個酒精中毒的病人,幾無理性。以後幾十年證明了這點,現在改變多少?
病對於從事政治、經濟、軍事、外交、自然科學與社會科學以及所有人來說都是噩耗,唯獨對文學藝術領域的創作卻有奇效。對個人的大不幸,卻是文學藝術創作的大喜慶,古人說:“國家不幸詩家幸”,這種玩笑隻有造物主能開出來。
四平八穩、循規蹈矩、追求健康、萬壽無疆的人是搞不了文學藝術的,勉強去做,也是製造平庸的應景文件,擺個模特的做作姿勢而已。古今中外,文學藝術領域的大家都有偏激、易怒、感情複雜、思想怪異等特質。按傳統的醫學理論,他們都屬於精神不健康或神經質的人,所以他們才敏感,尖銳,深刻,能看出一般人熟視無睹的事,說出一般人講不明白的話,想出一般人琢磨不透的理。從某種程度上說,惟其行為作派讓我們驚詫,其作品才能讓我們驚喜。
司馬相如有“消渴疾”,大概是糖尿病一類。這個病對他的辭賦創作能夠全無影響嗎?
李白成於酒,死於酒。他“鬥酒詩百篇”,喝得越足,對肝傷害得越厲害,詩也越多越好。正常人行嗎?喝高一點便神智不清,或倒頭酣睡,或嘔吐狼藉,或胡言亂語,根本連綴不成詩句。據說這位“酒仙”還喜好道家養生,嗜食“補品”(不死藥一類),結果長期慢性中毒,最後“竟遭腐脅疾,醉魄歸八極。”惡疾纏身,十足酒勁,成就了千古敬仰的浪漫詩人。
徐渭一生坎坷,抑鬱自閉,精神失常,曾經以斧砍頭、釘貫耳、椎擊腎等方式多次自殺,但在書、畫、戲劇、散文、詩諸領域獨樹一幟,冠絕一時,給後世留下深刻影響,連鄭板橋、齊白石這樣的大家也心甘情願地追隨其遺風,做他的“走狗”。
魯迅和史鐵生如果沒有疾病纏身,會寫出那種風格的文字感動我們,會做那樣的思考震撼我們嗎?
卡夫卡以其卓絕的文學成就獲得人們的推崇,假如他是一個正常人,沒有嚴重的肺病,還會具有匪夷所思的視角與思路嗎?
文學藝術家們最不可思議的行為是自殺,僅世界各國的大師級們就可以開出一個很長的名單。芥川龍之介說的“自殺之美”,我們能理解嗎?他是深信不疑,並親身實踐,我則渾身發冷。
海明威是懂的,馬雅可夫斯基也心領神會,他們都是在如日中天時自動選擇離世,跟政治迫害沒有關係。川端康成更讓人百思不得其解,68年獲諾獎,72年便自殺。如果把喜歡自殺的人說成健康,肯定連沒有行醫資格的人都能毫不費力地診斷你為精神病,偏執狂。究竟是我們有病,還是他們異常?如果是他們病入膏肓,為什麽我們(通常被稱為正常人)寫不出與他們高度相埒的作品?如果是我們正常,為什麽他們不屑與我們同行,一起追求健康長壽?自殺之美是一種什麽樣的大美,引得眾多文學藝術家們流連忘返?
要是你覺得與眾不同,思想偏執,仇恨滿胸,色欲難當,嗜酒如命,趕快去醫院檢查吧,千萬別耽誤了。更不要去做競選總統主席之類的荒唐舉動,以免害人害己,遺臭萬年。
最好的出路,也是有益於世的唯一出路,是精力尚可支撐的病人踏上文學藝術創作的艱苦旅途。雖然可能像卡夫卡一樣潦倒一生,卻有希望驚豔來世,最糟也隻是消耗了自己的生命,無損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