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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故事----石 月 洞(12-16)

(2012-07-30 02:21:43) 下一個

十二

天麻麻亮,王弘毅扛著老钁迫不及待地上路了。身後傳來村裏的狗叫和雞叫聲。

 來到狐子溝,王弘毅掄钁頭刨了起來。刨到一半,試著敲了敲石板。聽到傳來空洞的回聲,又喜又怕。看看天色漸晚,不敢過多停留,便藏好钁頭,返回村子。

 十三

 晚上,窯洞內。無燈光。王弘毅累得躺在炕上睡覺。

 忽然敲門聲吵醒了他,呼老漢關切地:娃呀,睡下了?沒事吧?

 王弘毅含含糊糊回答著,翻身又睡。

 十四

一大早,王弘毅又來到狐子溝。刨了兩下後,停下。想了想。然後打破了石板的一角。後麵果然是個石洞,有股怪味。王弘毅皺鼻,用手在麵前扇著。

 他拿出手電筒往裏照,借著陽光和手電筒,可以看出洞穴一米多高,十平方米大小,有人工鑿刻痕跡。洞底黑呼呼的看不清楚,似乎有堆積物。心頭一陣狂跳,緊握電筒的手汗津津的。

又刨了一陣,石板自然向外傾斜,露出可容一人鑽入的縫隙。王弘毅後撤幾步,找來樹枝,使勁扇著,讓新鮮空氣盡可能多進入些。

過了一會兒,王弘毅嗅嗅,不再皺眉。向洞裏丟了兩塊小石頭,除了石頭相碰的聲音,沒有其它動靜。他向四周看看,深呼吸兩次,

他聲音顫抖地說:芝麻開門啦,前輩們,對不起,阿裏巴巴來啦。請放心,我不會全部搬空,原諒我吧。

 王弘毅摸摸胸口,壓下心中的恐懼,一手拿手電筒,一手提著钁頭,硬著頭皮,縮身鑽入洞中。

 十五

 洞裏十分幹燥。前半截洞大約是自然形成,後半截是人工鑿就。洞底是個石炕,炕上有一堆黑呼呼的東西。眼睛適應了黑暗,才認出昏暗的手電筒燈光照射的是難以分辨顏色的布縷,布縷下覆蓋的是兩個人形。

 王弘毅不由自主地叫了一聲:天哪!合葬墓!

 頭皮一陣發麻,頭發根根直立;身上皮膚緊縮,凝成一層雞皮疙瘩。轉身手足並用爬出洞口。

 出洞後,喝了兩口水,心情平靜了一些。看看四周,鳥語花香,天清氣朗。

王弘毅笑了,自言自語:有什麽好怕的,不就是毫無知覺的死人嗎?何況還不知道死了多少年。

 猶豫一陣,終於好奇心戰勝了恐懼,驅使王重新鑽入洞中。

  他用手電筒細察了每一個角落,洞壁沒有過多修飾,唯炕沿處刻有一些花紋。炕前有一褐色粗瓷罐,上麵蓋著一個粗瓷碗,靠左邊石壁處整齊擺放著生鏽的鐵錘、鑿子等物。屏住呼吸,壯著膽子用斧柄輕挑炕上的布縷。結果根本挑不起來,全都化成灰了。他出洞在小溪邊采集了一把柔軟的葦絮,並用毛巾捂好口鼻。

  輕輕掃開灰土似的布縷,露出兩具並排相擁、顱麵相對的幹屍。外麵一具骨骼粗大,應為男人;裏麵一具略為短小,當是女人。他們的大部分骨頭仍有幹皮包裹,較為完整。裏麵的女屍左腿外撇,小腿骨斷為三節。兩具屍體手中各握一墨玉尖頭長條形器,屍體的周圍也散布一些形狀奇特的玉器。此外,什麽金銀珠寶都沒有。

 王弘毅肅立炕前,默哀片刻,三鞠躬退出。出來後,用手擦臉,已淚流滿麵,視線模糊了。流著淚掩蓋石板。心裏一種壓抑不住的震撼悲情,直到快走出溝口,才止住眼淚。

十六

 晚上, 王弘毅在窯洞裏,坐在炕上,專心致誌地用酸棗樹根雕磨煙鬥。

 呼老漢進門,關切地問:好我的娃,這兩天你胡日鬼啥哩?眾人都在擔心你。

 王弘毅說:放心吧,我不會尋短見的。

 呼老漢搖搖頭:那可不好說,年輕娃,情最熬煎人。自古以來為情尋死覓活的還少嗎?你該不會掂上哪家女子了吧?

 王弘毅心一動,問:以前這附近有為情去死的嗎?

 呼老漢嗬嗬一笑:情是個什麽東西,我不曉得。要說婆姨偷漢,後生鑽窯,兄弟睡嫂嫂,老公公耍媳婦,那可多啦,都是些胡日鬼。上炕前就看他能行,嘴甜氣壯;事發了,嗤的一溜貓起來,倒灶的全是婆姨家。不是被捆綁起來餓著,就是被打斷腿。

 王弘毅的心格登一下,女屍斷成三節的腿骨又浮現在眼前。

 呼老漢自顧自地說著:男女呀,說穿了還不就是那點事。老天讓人長著那些個家具,幹啥呀?你曉得嗎,南川石玉村老早以前婆姨都不生娃。你說,要她們有啥用!後來請了個道士,看看地形,做了回道場。結果還真靈驗,婆姨們開始生娃了,娃還都比人聰明,出了好幾家作官大戶。其中有個楊姓人家有勢力,幾輩人都作官。但就是對婆姨不好,七仙女似的女子到了他家還不如窮人家養的豬老婆。唉,外人看著心疼有啥用?楊家說,我們是讀聖人書的,曉得女子難養,近了遠了都不行,給不得好臉。咱下苦人沒看過那麽多書,光知道男女左不過那點事,幹那事又是為生娃。隻要能生娃,結婚找個啥人不重要。

 王弘毅說:你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陝北民歌裏不是唱了那麽多情嗎,哥哥妹妹哪能亂認呐!

 呼老漢吐口煙:好我的娃哩,你咋像個憨憨!看著上火,隔著道溝幹著急的才是情。得到了,就沒有什麽情不情的。我一把年紀,早看得透透的。

 王弘毅反感地說:你到底聽說過附近有沒有為情而死的人呀?不知道就回家吧,我累了。

 呼老漢從嘴裏拔出煙管,看了看王弘毅,不慍不火地說:這要看咋個說哩,一棵樹不能開兩種花,可人呐,想的、說的沒有一樣的。婆姨偷漢,有人罵她生得賤,羞了先人;有人說明知後果嚴重,可什麽都不怕,不是為了情是啥。聽老輩人說,早年間就是那個石玉村楊家,有個婆姨叫月月。人材好哇!你曉得貂蟬是咱陝北人,月月就是貂蟬托生。十裏八村無人不曉,她是年輕後生夢想的對象。楊家是九州六府有名的大戶,在西安有人作大官。大戶人家的娃脾氣暴,整天像防賊似的,就怕婆姨出事。月月在外看誰兩眼,回家就是一頓罵;跟誰拉兩句話,免不了一頓打。唉,月月犧惶呀,沒少受罪,誰見了都憐惜她,可沒人敢出麵幫她。後來從綏德下來一個年輕石匠,鏨磨、打碾、刻碑樣樣精通,刻的花比婆姨的剪紙還細。在楊家作活時,一見月月看上了眼。石匠知道心疼人,會說哄心話,月月迷啦。村裏人說兩人還生了一個男娃。她男人知道後,真把她腿打折了。誰想到月月斷著腿還是跟石匠跑了,再沒有音信。楊家嫌丟人,就遷到西安,這搭光剩下老墳。你說,這算是為了情嗎?你這娃,心裏煩,想東想西的,謀亂哩。

 那孩子呢?

 不曉得。老輩子的事,誰說得準。

 呼老漢走後,  王弘毅躺在炕上,半閉著眼睛。腦子裏盤旋著月月和石匠的故事,久久難以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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