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坐家

一無所長,唯餘文墨,一息尚存,筆耕不輟。
個人資料
大坐家 (熱門博主)
  • 博客訪問:
正文

電影故事----石 月 洞(4-6)

(2012-07-28 03:34:37) 下一個

  窯洞內,狼藉一片,滿地手卷煙蒂。王弘毅躺在被窩裏,大睜雙眼,視而不見,毫無表情,看得出,他正處於麻木、空洞、沒有任何思想活動的狀態中。

 窯洞外傳來腳步聲。

 有人叫道:弘毅,弘毅,在呢麽?

 王弘毅仿佛沒聽見,紋絲不動。

 門推開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漢進來:好我的娃,飯時了,還貓在炕上呢!

 王弘毅還是沒反應。

 老漢伸手摸王的額頭:娃呀,可不敢老是這式子,長了,要鬧病!咱受苦人就怕病,病來了,就是窯垮了,天塌了。呸,咱不說病,一說病心裏就謀亂。

 王弘毅仍然不動彈。

 老漢繼續說:我曉得你現在心裏就正在謀亂,人嘛,再難過也得過下去。起來,到我家吃飯去!沒啥好的,玉米饃饃放開吃,管夠,吃飽了不想家。

 王弘毅眼角淌出一滴淚。

 老漢催促:快起來,人有啥不能老憋在肚裏。後晌跟我去打柴,明兒去吆牛揭地。

 王弘毅起身:呼老漢,你可真夠煩的。

 呼老漢咧開嘴笑了。

 

 王弘毅手拄長柄斧,站在原上高處,扯著嗓子呐喊:嗚、、、、、、

 呼老漢揮著小钁頭叫著:好,就照這式子呐喊,鼓勁,再鼓勁!

 王弘毅聲嘶力竭,臉漲得通紅。

 第二天早上,呼老漢一邊揚著荊條趕牛耕地,一邊做示範開罵:狗日的,我把你個次鬆,挨刀的,我剝你的皮呀,吃你的肉哇,剁了吃你的肉包子呀!

 王揮舞手中荊條,驅牛耕地,嘴裏也高聲叫罵:狗日的,我把你個次鬆,挨刀的,我剝你的皮呀,吃你的肉哇,剁了吃你的肉包子呀!

 牛驚懼疾走。

 呼老漢手舞足蹈:聲大些,再大些!

 王弘毅,興奮的臉。心說,呼老漢的排解法還真靈!

 

 煤油燈照得窯洞牆上人影幢幢。

 窯洞裏烏煙瘴氣,人人嘴上叼著自卷大炮,王弘毅在炕上大呼小叫和三個年輕老鄉打牌。甩得啪啪響。

 呼老漢叼著煙袋鍋從外邊走進來,噴一口煙,高興地說:全村都能聽見你的叫聲,看來你沒事了。人呀,想開了就好,在哪兒活不都是活!以後,我再尋摸著給你說個婆姨。

 王弘毅開玩笑:行啊,那得是蘭花花那種姑娘。

 呼老漢擠擠眼,荒腔走板地唱起了<<蘭花花>>

 王弘毅笑道:瞧你五十多歲的人啦,還愛唱個年輕人的歌。

 呼老漢:你看咱村四老漢七十多歲了,走路都骨顫顫的,一聽<<蘭花花>>,當下就能跑得比兒馬還歡。

 王弘毅說:這也太誇張了吧。

 呼老漢說:你還別不信,陝北人就愛個<<蘭花花>>。為了愛,啥都敢幹。

 王弘毅一摸炕上的煙荷包,空了。衝著呼老漢嬉皮笑臉地:大叔,你可真是及時雨。正沒煙,你就來了。再貢獻點兒吧。

 呼老漢不緊不慢地:你這北京娃跟我們貧下中農學習,旁的學得一般,煙癮學得最像。

 王弘毅:還不都是你熏陶的,我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哎,人老小氣,舍不得了?

 呼老漢豪爽地:一點煙算個球,沒麻搭,給。

 從腰裏扯出煙荷包,遞過來。

王弘毅拿在手裏,欣賞荷包上的圖案:嘿,換新的啦?是哪個相好的送的?

 呼老漢假裝生氣:你這娃,沒大小。當然是我屋裏的做的。

 王弘毅笑著說:行,你還真有種。詐不出來,刀架脖子上,死活不招。

 呼老漢:沒影的事兒,招什麽?

 王弘毅:要是使個美人計,塞兩百塊錢,沒有的你也能說成有。

 呼老漢大驚小怪:好我的爺,兩百塊,十年我也掙不來,這輩子沒見過那麽多錢。別說兩百,給二十,你說啥是啥。

 王弘毅把煙倒在一張紙上。然後把煙袋荷包還給呼老漢。

 呼老漢又得意地遞過煙袋鍋:“你看這煙袋杆咋相?”

 一個後生說:這老漢又要炫耀煙杆了。

 王弘毅把玩著:誰不知道這是他的心愛物。幾十年功夫,磨得油光鋥亮。最奇特的是上麵美妙的花紋,乍一看,會覺得像什麽,仔細觀察,又覺得什麽都不像,純屬天然,漂亮啊!

 呼老漢見王愛不釋手,趕緊說:哎,娃呀,小心把你的眼看瓷了。你抽兩口能行,可別想我送給你。這多年隻尋到這一根,難得呀!

 王弘毅問:在哪兒弄到的?

 呼老漢說:狐子溝。離咱村二十多裏,在南川。那搭樹大溝深,景致。要不是水土不好,喝了得柳拐,多少人都相中了那塊地。

 王弘毅問:什麽是柳拐?

 呼老漢搖搖頭:那是病,骨節變大,一動彈就疼,嚴重的下不了炕。嗨,在我這兒別說病!還是說我年輕時跟人去捉狐子賣錢,在溝裏發現一棵豹木,把皮剝了,樹幹上能顯出豹紋。我喜歡得砍了一枝,回來做了一個钁把和這個煙杆。以後再去,咋也尋不到了,稀罕呐!

 王弘毅問:去那兒好走嗎?

 呼老漢反問:你要去?好,年輕人應該見識見識。不過,要去一定要半晌午進去,天黑前出來,不然有鬼怪。

 王不以為然:那更要見識一下。真抓個鬼,世界頭號奇功。

 呼老漢一臉正經地說:看你這娃,還不信。我都半截子入土了,玄啥謊。早年間我在溝裏看得真真的,一口棺材吊在崖畔上。嚇得我把褲子都尿透了,扭頭咋跑都跑不動。出來後再沒敢去過。

  呼老漢的話激起了王弘毅強烈的好奇心:嗨,棺材吊在崖畔上,這不是懸棺葬嗎?懸棺葬是古代西南少數民族的習俗,怎麽會傳到陝北?你一定是看花眼了。不過要是真的,那就有意思了,說不定搞出個考古新發現。

 呼老漢聽差了:什麽烤骨?鬼都是一把骨頭,撞鬼就夠邪黑了,還烤骨,當飯吃呀?你這娃啥都敢幹!

 王弘毅一臉神往的表情。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