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家的最高智慧
(2010-02-18 03:1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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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2001年“9.11”事件發生以來,美國上下同仇敵愾,聯合了英國等盟邦,揮著反恐大旗,迅速興師征討。一時氣勢如虹,世界各國幾乎無人敢唱反調。九年過去,效果如何,真是說不得也。除了蕩平了兩個政權,抓捕絞殺了一些敵酋,並沒有從根本上消滅敵對勢力,徹底摧毀恐怖組織。相反,恐怖分子卻呈野火燒不盡之勢,不僅讓歐亞地區風聲鶴唳,還使美國本土警報頻傳。這當然不是我們希望看到的!
如果當初盛怒之中的人們不可能正常思維,那麽最初的雷霆滾過,人們有必要平靜下來,認真檢討是否反恐措施與政策錯誤,才導致目前的狀況發生?
縱觀以往,人類社會的政治家們往往采取軍事手段解決敵國與敵對勢力,所要達到的唯一目標就是戰勝,打垮,瓦解,消滅。在血肉橫飛中,複雜的人類社會矛盾被簡化為肉體的存在與否。這實在是愚蠢到沒有辦法的辦法,是人類思想貧乏的表現。
所有的野蠻社會都把兩種活動視為最重要的大事:對神靈的祭祀和戰爭。戰爭在野蠻社會之所以發達,除了利益驅使外,則是由於原始思維的局限,找不到更好的辦法解決糾紛,為了防止報複,不惜采取種族滅絕的方式。窮兵黷武滅了別人,也消耗了自己,古今中外因此由盛而衰的例子,不勝枚舉。
現代文明社會還需要延續“國之大事,唯祀與戎”的觀念嗎?很可惜,幾十年來,美國在對外關係上一直沒有跳出古人劃定的圈子。在這種思路上徘徊的結果,先碰壁於朝鮮,再受挫於越南,如今在中東和阿富汗進退兩難。在一個又一個戰爭中,逐漸顯露疲態,走向衰落。對這種與野蠻社會流行的“血親複仇”“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以暴易暴”相差無幾的智力水平,三千多年前的《漢摩拉比法典》可以笑慰,擎旗自有後來人。然而,現代人眼見得曆史上那麽多深刻教訓,不能不長進,不能不要求思索進一步升級換代的途徑。
別說外星人看到地球人自相殘殺,樂此不疲,肯定極端蔑視,一群不可語冰的夏蟲!地球人自己也看不下去,除了戰爭狂,沒有人喜歡戰爭。老子說,兵器是不祥之物,戰爭必定讓人自食惡果。即使不得已而用之,也不可囂張狂妄。如果打勝了便大肆慶祝,那就是表示喜歡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以得誌於天下矣。”他列舉了戰爭帶來的危害:大軍過後,一片荒蕪和饑饉。
克勞維茨說,戰爭是政治的工具。它是政治鬥爭的延續和特殊表現形式,因此受政治思想的製約。現代政治與古代政治不同,現代戰爭與古代戰爭也不一樣。不僅形式,內容上的差異也很大。比如勝利的含義,現代戰爭就不能毫無顧忌的將敵對勢力斬草除根。正規軍隊可以打垮,俘虜卻不得全部坑殺。若是敵人寓兵於民,頓時傻眼。手中的武器可以輕易繳械,頭腦中的武器呢?不是那麽容易清除的吧。因此它製造的危害較之古代更為嚴重,其中最大危害是激化矛盾,加深仇恨,常常幾代不能化解。取勝一時,遺禍後世,那是什麽勝利?從這個意義上說,現代戰爭沒有勝利,笑到最後也不是最好的笑,還是苦笑。趙氏孤兒一旦長大,能夠輕易放過仇家嗎?勾踐在夫差監控下,臥薪嚐膽,終於滅吳。為助羅慕洛兄弟複仇,連母狼都溫順地獻出自己的奶水,因此,羅馬人鑄像世世代代緬懷。僅憑威脅壓迫隻能激起更大反彈,指望強大武力消滅恐怖主義,不啻緣木求魚。戰爭不是人類社會的法寶,而是政治寶典中的下策。
現代戰爭的目的不是消滅對手,這一點事實上是辦不到的,也是不允許的,頂多可以迫使對手屈服妥協。如果達不到,戰爭的意義何在呢?那麽是否有其他方法來取代戰爭去解決各種爭端?儒家看重道德的感化作用,主張“以德服人”,相信“仁者無敵”。兵家也讚許“攻心為上”,琢磨怎樣才能“不戰而屈人之兵”。這些雖然空洞,有點迂腐,卻給現代人以啟發,促使人們更多地研究非戰爭解決途徑。
當今國際社會,矛盾衝突,在所難免。要想完全摒棄武力,肯定是不現實的。但若不能改弦更張,變換思路,就像現在這樣,則連最起碼的安定都不能保證,人類的進步又從何談起呢。其實美國人自己最有體會,美國國內社會的進步,表現在逐步從種族滅絕、對抗、歧視到和解與和平共處,民主政治從南北戰爭的兵戎相見、你死我活到以後的寬容、理解與妥協。如果將此推而廣之,在國際社會中不再謀求霸權,停止動輒訴諸武力,積極化解仇恨緩和矛盾,世界各國各族各種意識形態的和平共處才有可能實現,人民才有可能安居樂業。
這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很難。歐巴馬說美國決不做老二,這是多數美國人的心聲。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做了幾十年老大,橫慣了。播下的幾代人的仇恨,刻骨銘心,豈是一下就可以抹掉的。另外,也不是一個國家或幾個國家單方麵棄惡從善就能夠徹底改變。可是能夠因難卻步嗎?正因為其難度太大,所以化解矛盾才是政治家的最高智慧。
製造矛盾,激化矛盾是傻子都能辦到的。一家獨大的特殊地位造成美國在處理國際事務時的傲慢驕橫,嚴重影響了他的分析判斷能力與政策的製定,一時想改也難。碰上受宗教情緒鼓舞的阿拉伯人,針尖對麥芒,不可調和。如何化解敵意,考驗著美國的政治家們。為美國計,說服以色列調整讓步,避免全麵出擊,與阿拉伯極端分子達成部分妥協,也許能比飛機導彈更具效果。當然,“是謀非我所能及也”。
歐巴馬上台後釋放出些許善意,歐洲國家也開始顯露和解意願。這表明政治家們的眼睛看得比以前透徹,比較貼近實際了,政治智慧有所提升,腳下的路也變得寬闊,這應該是九年反恐戰爭得到的最大收獲。當然,是否走得通,還要依靠各方的共同努力。我們希望看到人類共同前進,而不是集體倒退。
不過,美國的出發點,是要世界亂一點,那樣美元可以永遠是最安全的,可以一直向世界收“貨幣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