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塵春夢(一) 泥塵春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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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兒的身體宛如清晨的淡霧,朦朧,柔和,因緊張而滲出的薄薄汗珠,正好似晨霧中的淺淺濕氣,潤著精心熏沐的花香,讓人心曠神怡。
張漢持心跳若狂,用顫抖的手撫摸著她顫抖的身子,來來回回。那微聳的山峰,那迂回的低穀,讓他攀登,又讓他躍下,陷入欲死的眩暈。
張漢持初識雲雨,手段便隻如此,這一番摩挲,雖不能讓珠兒起興,卻讓自己欲火如熾。他熱血奔騰,驀地翻身而起,雙手在珠兒膝間一用力,已將她的兩腿分開了。
珠兒羞不自勝,不自主地想要夾緊了雙腿,隻可惜她那弱質纖纖,那敵得過狂浪男兒,山穀中那一片密林桃源,登時一覽無遺。
張漢持見了,獸性勃發,將身一縱,已撲倒在珠兒身上,胯下那物左右試探,好容易尋著門徑,卻聽得珠兒一聲痛哼,脫口而出。
張漢持一驚,欲火稍殺,問道:“痛麽?”
珠兒秀眉緊蹙,齒咬朱唇,深吸了幾口氣,才輕聲道:“娘親跟我說了,初次……初次……必定是痛的,以後便如意了,相公你不必理會,直管……直管……”直管怎樣,卻始終說不出口。
張漢持見了她忍痛模樣,心中一陣憐愛,又一陣張狂,將腰一挺,長驅直入,隻幾個回合,便身軀一顫,墜入銷魂境去了。
第二日一早,張母熬好了紅棗花生蓮子羹,等到孩兒和新婦出來,便迎上前去,在兒媳耳旁一陣嘀咕,珠兒麵紅過耳,含羞點頭,婆婆眉花眼笑,手舞足蹈。
張漢持卻並無多少歡喜神色,昨夜那翻雲覆雨中,縈繞於他腦中的,竟然隻是嫣然。
嫣然的輕顰淺笑,嫣然的妖媚放浪,嫣然的楚楚可憐……嫣然的一切都讓他魂悸而魄動,隻想不管不顧地衝過去,把她緊緊擁在懷裏。
新婚隻得幾日,便是一場離別。張漢持販了金陵織繡,去往關中,這一回陣勢龐大,還帶了兩名仆人,生意若做得成,自是財源滾滾,若做不成,則難免傾家蕩產。張母百般囑咐,張漢持也是謹小慎微,暫且將兒女情都拋在了腦後。
張漢持雇得船家,沿長江逆水而上,一路風平浪靜,頗為順利,及到了漢陽,轉而走支流漢水,這一番卻天公不作美,半夜裏,忽然狂風大作,雷電交加,呼啦啦的暴雨傾盆。張漢持急令靠岸,然而風急浪大,那貨船渾不聽使喚,隻在江心溜溜亂轉。張漢持心急如焚,隻得伏在地上,祈求皇天庇佑,可惜天不從人願,一個巨浪湧來,頓時將那貨船掀了個底朝天。
張漢持落入水中,四麵都是漆黑一片,他驚恐莫名,拚命掙紮,混亂中抱得一塊船板,便死死地再不放手,好容易熬到風濤平息,天色已微明了。
張漢持看看四周,竟然是飄回了漢陽渡頭。他勉強遊回岸邊,回望江麵,一個接一個的漩渦,已將他的家財營生吞吃得一幹二淨。張漢持萬念俱灰,沿著江邊徘徊了一陣,暗想道:“今番貪心妄為,敗了整副家業,還有何麵目回去見娘親和娘子,不如就順著這江水去見了閻王吧。”
他想到這裏,眼中滾出幾滴淒涼熱淚,將牙一咬,便要縱身跳江。卻是他命不該絕,這緊要關頭上,忽聽得身後一聲斷喝:“兄台慢著,何故輕生?”
張漢持一驚,回頭望去,隻見兩個書生模樣的男子,一麵呼叫,一麵奔來,其中一人搶到他麵前,將他一把抱住,連聲道:“兄台,使不得,使不得。”
張漢持見他神色殷殷,不由得悲從中來,失聲痛哭。
那二人將他拖離了江岸,方才鬆了手腳,其中一人道:“兄台,在下衛涵,這是我摯友趙尹,不知兄台有何難處,不妨說了出來,我等若能相助,絕不會袖手旁觀。”
張漢持聽了,抽抽噎噎地止住哭聲,細看那二人,都是錦袍玉帶,相貌堂堂,不由得起了幾分好感,便道:“在下張漢持,從家鄉販了些貨物到到此,沒曾想遇著風浪,一生心血都付了流水,在下已了無生趣,二位便由著我死了吧。”
衛涵聽了,哈哈大笑,道:“我道是為了什麽解不開的糾纏,原來不過是金銀俗物,想這世上還有什麽比自己的性命還貴重?在下家中也算是薄有家財,不如這樣,在下借張兄盤川貨本,張兄大好男兒,自能重振旗鼓,又何須尋死覓活?”
張漢持聽了大感愕然,猶疑道:“衛兄,在下與你素不相識,為何你……為何你……”
趙尹見狀笑道:“你這傻瓜,還不知遇著貴人了呢,我衛兄是漢陽首富,生就一副菩薩心腸,每年濟人活命的銀兩何止千萬,資助你些許,又算得什麽?”
張漢持聽了,仍是半信半疑,那衛涵一把攜了他的手,道:“走,先到我府中歇息片刻,我與趙兄飲了一夜花酒,方才打發了娘兒們,出來吹吹風,若非如此,隻怕也遇不著張兄了。”說罷一麵大笑,一麵不由分說地將他拽往城中。
張漢持心中一片茫然,隨著二人來到一處大宅院,門庭高闊,屋瓦鮮亮,果然氣派非常。
衛涵直闖入內院,喚了下人出來,伺候張,趙二人更衣安寢,自己也打著嗬欠,尋夢去了。
張漢持躺在床榻,呆望著帳頂,猶自分不清這一切是真是幻,他掙紮了一夜,早已力竭,再難抵擋這軟塌香薰,隻思量得片刻,便自沉沉睡去。
說這衛涵,趙尹,都是秀才,家世顯赫,一個是漢陽首富的獨子,另一個,則是知府大人的單傳。他們衣食無憂,每日隻出入煙花之地,享受溫柔,原是無為的紈絝子弟,偏那衛涵又頗有幾分俠骨仁心,倒也未必久於池中。
三人這一場好睡,都到了午後方才醒轉,衛涵整理了衣冠,吩咐下人承上酒菜,招呼二人出來相與言歡。
張漢持得此一番緩釋,已絕了死念,當下拜謝衛,趙二人的救命之恩。
衛涵笑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張兄遠來,待用過了酒菜,小弟便帶你去見識一下漢陽的妙處。”說著嘻嘻直笑。
趙尹見了,心領神會,也笑道:“衛兄說的,莫非是翠雲樓的‘媚飛色舞’?”
衛涵道:“不錯不錯,趙兄果然深得我心,啊呀,說不得,我心飛揚,已食不知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