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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塵春夢(一)

(2009-06-24 11:39:52) 下一個


南鴻東來西往,出入冥冥,原本趾爪無蹤,然昨日牛飲,形弛神散,一場春雨一場夢,今日扶醉,顧鏡中人,滿身泥塵,不知何處所染,乃感人生亦如是,一支青蓮出世間,滿身汙濁歸於塵,昨日棄我去,今日亂我心,明日一縷魂,誰憐我?我又憐誰?不如向風月故事裏,貪半晌之歡,尋鴻飛之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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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金陵城內,有一戶清貧人家,當爹的,孩子一出世就做了水鬼,隻剩下母子二人相依為命。這親娘著實不容易當,日裏織布繡花,夜裏代人洗衣,待熬到孩兒長大,那眼也壞了,手也損了,腰也塌了。俗話說,家貧出孝子,半點也不錯,這孩兒名叫張漢持,事母至孝,幼年時便入山摘些野梨回來販賣,幫補家計,及後成人,便出入風波,做了一名走南闖北的商人。

張漢持忙於生計,又一心奉孝,不覺間已過了而立之年,卻還是形影相吊,不知何處才是相伴人兒。漢持老母心急如焚,自度年事已高,又體弱多病,若是兩腿一伸,那孩兒便成了人海孤鴻,世間風急雨驟,若無人與共,那該是怎生的淒涼?

這日老母將孩兒起早貪黑掙來的銀錢一數,心中合計了一陣,已自有了計較,當即把孩兒招來,說道:“兒啊,你辛苦了這許多年,該是時候娶妻生子了,為娘的看中了城東周家的女兒,想找個媒人去給你說合,你瞧可好麽?”

張漢持一笑,道:“娘親,娶妻也不必匆忙,待孩兒再伺候您幾年再作打算吧。”

張母道:“每次要說親,你便是這般敷衍,左幾年,右幾年,你這就三十好幾了,若是為老母耽誤了一生,可叫我九泉之下如何安心?”張母說著,垂下淚來。

張漢持見狀慌了手腳,連忙上前撫慰,道:“娘,孩兒是想娶個好姑娘回來孝順您,可您瞧我這兩袖清風,鬥大的字也不識一筐的粗人,怎會有好人家瞧得上?”

張母道:“兒啊,你真是個傻孩兒,這些年你掙了多少錢,你心裏沒數,娘心裏還能沒數麽?娘已經計較好了,明日便到城中購置一處大宅,添齊家什,再買些田地,攢足了氣派,再找人去說親。”

張漢持驚訝不已,問道:“娘,咱們真有如許錢財了麽?”

張母聽了“噗哧”一笑,輕撫了孩兒的頭,眼中卻是滾下淚來。

 

到得次日,張漢持奉母命到城中挑選宅地,轉了老大一圈,總算尋得個中意的,正待回家複命,前麵人群散開,卻抬出頂轎兒來。張漢持避在一旁,抬頭張望,恰逢那轎中人兒也掀開了布簾偷窺凡塵,美目流盼,眼波縱橫,正與他對了個四目交投。

張漢持隻覺心頭一顫,魂離了魄,悠悠然,自顧自,徑直鑽進那轎中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張漢持回過神來,市集中人客散盡,天色擦黑,一陣風後,竟還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

張漢持愁一回,笑一回,深一腳,淺一腳地回到家中,衣衫濕透,滿身泥濘。老母見狀吃了一驚,問道:“兒啊,這雨不在小,你挾著傘,如何卻不用呢?”

張漢持聽了,“啊喲。”一聲輕呼,全身一震,腋下那油紙傘順勢滑落,砸在地麵,濺開了一片水花。

 

俗話說:“知子莫若父。”,父若不在了,知子便莫若母。張母見孩兒接連幾日魂不守舍,略略思量,已品出了其中滋味,於是把孩兒喚了來,一番追問,孩兒不敢欺瞞,便一五一十地吐了真情。

張母聽罷說道:“兒啊,娶妻求賢淑,這年月裏,出門乘轎的,不是官家,就是豪富,再則就是青樓女子。這三味人物,哪一味咱們消受得起?娘給你尋的,也是個標致人兒,你見了管保喜歡,便將這一麵的孽緣忘了吧。”

張漢持向來遵從母訓,心中雖然戀戀不舍,卻也敵不過母親殷殷神色,於是將牙一咬,也就點頭應了。

張母見狀滿心歡喜,張羅了些時日,自家也成了門廳寬闊,奴來婢往大戶,這才托了媒人前去說親。那女家家境平平,加上媒人受了張母重金,說得男家天花亂墜,女家約略矜持了一陣,也就高高興興地允了。

張母接了媒人回報,喜不自勝,打發了賞錢,便尋思著備辦婚禮,她回屋取了龍鳳鐲,鴛鴦枕,不願想,卻又不由想,自己初嫁的一段幸福時光,曆曆在目,生生如昨,她癡迷了一陣,忽而心弦一跳,牽動了一樁隱憂。

原來張漢持是個純樸孩兒,雖然年紀不小,對那男女之事卻是一竅不通,眼看洞房花燭在即,張母有心教導,卻礙於娘親臉麵,實在難以啟齒。她猶豫再三,琢磨了個法兒,把孩兒喚到身邊,道:“兒啊,娘有一樁事,要你去辦,你可不能推脫。”

張漢持忙道:“娘親隻管吩咐,孩兒莫敢不從。”

張母道:“我聽說攬春園裏有個紅牌姑娘,名字叫做嫣然,她能教你不少東西,你去學了回來吧。”

張漢持聽了,愕然道:“娘親,想她一個青樓女子,能有什麽好教我的,娘你是不是……”

張母不待他說完,又道:“傻孩兒,你能全懂得天下事麽?你就要成親了,她能教你的,便是與你娘子相處的法兒,你不要多問,直管去尋她,見了她麵,便說:‘我要成家了,請你教我夫妻之道。’,她自然領會得的。”

張漢持聽了隻是半信半疑,但母命難違,隻得勉強應了。臨出門口,張母又叮嚀道:“那嫣然姑娘要你做些什麽,你萬萬不可違抗,否則便是違了母命,知道了麽?”

張漢持點頭答應,來到攬春園門前,心中忽一陣羞怯,正在躊躇,內中卻迎出個老鴇來,拉了他衣袖,笑道:“這位官人,麵生得很,是第一次來吧。”

張漢持滿麵通紅,赧然道:“在下……在下是來找嫣然姑娘的。”

老鴇格格笑道:“原來是心裏惦念著俏人兒的,快進來吧,嫣然也正寂寞著呢。”說著扯了張漢持,徑直往裏去了。

 

張漢持一路低著頭,由老鴇牽引坐下,仍是隻望著自己的腳尖,老鴇見狀暗笑,知道這類的雛兒折騰不得,當下閑聊了幾句,便把他引入嫣然房裏去了。

張漢持聽得人聲隔斷,心中略寬了些,舉目一看,隻見芙蓉帳裏走出一個可人兒,風流銷魂的體態,風情萬種的雙瞳,隻一望間便將他的魂魄勾去了。

 

人生於世,講的是個緣法,善緣是緣,孽緣也是緣,這嫣然姑娘便是合該與張漢持有緣,竟然就是市集中驚鴻一瞥的那一位。張漢持見了她,如中了魔障,癡癡傻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嫣然見狀掩口一笑,道:“這位官人,你來尋嫣然,總該有些話說,不是這般瞧著,便是一夜了吧。”

她這話連說了兩遍,張漢持才如夢初醒,張口結舌了好一陣,才記起娘親的話來,道:“嫣然姑娘,我……我就快成親了,我娘……不是……是我……我請你……請你教我夫妻之道。”

嫣然聽了嬌笑不止,回手取過桌上的酒壺,斟了一杯,遞給他,道:“既是來學夫妻之道的,便先飲了此杯吧。”

張漢持此刻早已用不著母親的叮嚀,順從地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嫣然見狀,以手托腮,笑盈盈地望著他,少時,忽然站起身來,緩緩移步到床榻邊坐下,將香肩輕輕一抖,已將外衫褪去了。

張漢持望見那冰肌雪骨,心跳若狂,丹田內宛如一團烈火炸開,侵略衝突,頃刻間便送達四肢百骸,將他焙烤得大汗如雨。

那嫣然的妖媚卻才剛顯現,她將左腿搭上了床頭,左手沿著足背輕撫至大腿根部,一麵遊移,一麵順勢撩起衣裙,露出潔白光潤的玉腿。張漢持見了,熱血如沸,夾緊了雙腿,氣喘如牛。嫣然知道迷春酒已然發作,當下抿嘴含笑,起身來到他身旁,將玉腿一揚,已跨坐在他身上,隨即雙手兜住了他脖項,嬌軀起伏,媚眼如絲。

張漢持目眩神迷,幾欲暈去,胯下那物事再也壓製不住,沒遮沒攔地豎了起來。

嫣然受到那物,吃吃而笑,握住張漢持的右手,輕輕抬起,探入了自己的抹胸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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