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生日,我很高興.
早晨,一家老小,除我以外,開著租來的麵包車去FL度假,這意味著我將有十天的自由,我很高興.
拔拉拔拉腦子一想,今天是星期六,正趕上我這周休息,我又很高興了一下.
閑著也是閑著,開車出去轉轉,開到哪兒算哪兒,人隨心走吧.
一不留神,我把車開到了法拉盛.
天氣不錯,雖然有點兒冷,但冷得讓人精神.
我一個人精神哆嗦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孤獨地遛著,想找個人分享我的快樂:
路邊一個要錢的坐在椅子裏,厚厚的包裝裹得嚴嚴實實讓人分不清男女,舉著個紙杯一邊晃著一邊念叨著什麽,我從兜兒裏掏出五塊錢放進杯子裏----今兒我生日,你也高興高興.大冷天兒的都不容易.
過了一個街口,又有個要錢的,早知道這樣兒我把那五塊換成五張一塊的多好.好在這位裹得不是很嚴實,看得出是個爺們兒.掏出煙點上一根然後遞到他手裏----就算不會抽有個煙頭舉著也暖和點兒不是.
不知不覺遛到一棟樓下,覺得眼熟.想起來了,幾個月前來這做過一回炸醬麵.咧嘴笑了一下----今天人家有朋友來,我就別添亂了.
調頭往回走,我依然快樂著.
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久以前有過一個很談得來的妹妹,自從她結婚以後我們就很少聯係了.
記得她和我同一天生日,還記得她就住在法拉盛,而且就在我走著的這條街上.
電話之:'...喂,妹咂,是我啊...沒什麽事兒,跟你說聲'生日快樂'...今天有什麽節目嗎?是不是讓你老公帶你出去吃飯啊...沒事了.聽到我的留言回個電話啊...'
把電話放進兜裏,我很高興----很久沒聯係了,今天終於又打了個電話.
走著走著,餓了.
拽著紛飛在思緒裏的記憶,我來到了法拉盛MALL,要了一份滷肉飯和一聽可樂,坐到了幾個月前坐過的位子上.
吃著飯,喝著可樂,想起幾個月前一個朋友在這兒滿桌子滾可樂的情景,我想不樂都不行.
吃飽了,也樂夠了,我這才注意到同一張桌子隔一個座位上坐著個妹妹,也在孤獨地吃著自己的飯.
我想對她說:'嘿,今兒我生日,你的飯錢我付吧.'
後來一想,我又沒病.如果真這麽說,沒準兒讓人家打出病來就不值得了.
正瞎琢磨呢,忽然發現款款走來一妹妹,很端莊的樣子,小手裏掐著一手機正聊呢:
'你剛出來是嗎...你太厲害了...你太牛了...真嗒...你太牛了...'
那詞匯那語法那頓挫...太熟悉了,該不是那誰吧???
刹那間,我有一種錯覺:
麵前這打電話的妹妹是XX;旁邊那吃飯的妹妹是XXX;對麵那喝湯的哥們兒是XX;身後那發呆的兄弟是XXX...
我仿佛置身在70村裏,被歡樂祥和包圍著.
是夢就要醒,醒了就要走.
出了MALL,看看時間還早,幹脆去買點兒吃食.
進到超市,往籃子裏一通劃拉:速凍餃子,掛麵,辣醬...我為以後的十來天囤積著糧食,原則是什麽省事買什麽,一切按冬眠的標準置辦.
等籃子裝了一半,我發現我真正要找的東西還沒出現.
我要找'王致和'的臭豆腐!久聞盛名,一直沒有機會嚐試一下.
這家超市沒有我換一家,我再換,我還換...
最後還是沒找到,隻能買了一瓶四川的臭豆腐.
拎著臭豆腐走在街上,我高興地哼嘰著:
'徐徐回望
曾屬於彼此的晚上
紅紅仍是你
贈我的心中豔陽
...'
不知不覺走到一座鐵路橋下,耳邊依稀傳來動聽的女聲:
'...
來日縱使千千闋歌
飄於遠方我路上
來日縱使千千晚星
亮過今晚月亮
...'
不----是----吧-----?
記得在幾十年以前,當我還是棵嫩綠的小苗的時候,我曾經幻想著自己唱著喜歡的歌在馬路上遊蕩,偶遇一清純的妹妹擦肩而過,竟然和我哼唱著同一首歌.
相視一笑,最難忘眼中那一抹錯愕的嬌羞...
這麽巧,幾十年的夢想今天成為現實?
就為這一首歌,我在那賣盜版CD的攤兒上駐足了很長時間----就算是盜版CD,趕上和我唱同一首歌也算千載難逢了吧.
天色漸漸暗了,過生日的妹妹還沒給我電話,估計晚飯是蹭不上了,回家吧.
一邊往停車場走一邊琢磨:我今兒跑這麽遠幹嗎來了?就為一瓶臭豆腐?不會吧...
坐進車裏,我的腰隱隱做痛.也許應該找個中醫給按摩一下,那種色情免談的中醫.記得很久以前有個朋友提過,有個很好的老太太擅長此道,要不打個電話問問?
是誰提過來著,怎麽想不起來了?
算了,回家吧.
紅燈?我右拐.又紅燈?我還拐.再紅再拐...
三拐兩拐,我開進一條小巷.嗯?挺熟悉,幾個月前和朋友徒步來過,對,就是這間酒吧,當時沒開門.現在燈也黑著...
走吧,幾個月前的事,都應該淡忘了,為什麽還要去想.
終於一路綠燈,我開上了回家的路.
評書越聽越困,換成歌曲,效果不大,上下眼皮開始親密接觸.不行,得找個加油站歇歇,小憩一下.
奇怪,我以前開四五個小時也不困,今天是怎麽了?
一打輪,我進了路邊一個加油站.很熟悉的地方,也是幾個月前的傍晚,那晚的月亮很圓...
不知道為什麽,進了加油站我到不困了.不過既來之則安之,把座位放倒休息一會兒.
磁帶裏傳出昇哥的歌聲:
'能不能讓我
陪著你走
既然你說
留不住你
...'
這是我最喜歡的一首歌.
高高興興地聽完歌,起身準備回家了.
怎麽臉上濕濕的?下雨了?沒有啊.就算是下雨我的車窗也是關著的呀...
管它呢,想那麽多幹嘛,趕緊回家吃飯去吧...
四十分鍾以後,我安全到家.
把速凍餃子煮上,剝倆鬆花蛋,用微波爐炸點花生米,燙了一杯二鍋頭...我要過生日了.
蛋糕?咱中國人不整那洋事兒.麵條不可少.看了看桌上有閨女早晨剩的半碗方便麵----就是它了.
一切就緒,打開臭豆腐----一個字,臭!!!
邊吃邊喝,也忘不了上網.
70有位朋友昨天就祝我生日快樂了.
說心裏話,不知道為什麽,我對這位朋友心存愧疚.別問我為什麽,我說了不知道為什麽,真的不知道.隻是總覺得欠她點兒什麽.
不是欠她頓飯,如果真那麽簡單就好了.
也許她自己都不知道...
有意思吧,她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想起來我就覺得可樂.
還有更心細的朋友QQH祝我生日快樂.有朋友如此,此生何求.
正美著呢,老媽打來電話,告訴我他們昨天吃了麵條----爹媽永遠記得兒女的生日.
酒足飯飽,盤子碗堆在桌上,反正也沒人管了,明天再涮吧.
胡亂洗了洗,我鑽進了被窩.
抱起計算機,我登陸MSN----我已經有幾天沒上MSN了.
剛上來,屏幕上蹦出一個留言:'生日快樂'.
那一刻,就在那一瞬間,我真正體會到什麽叫'百感交集':
很長時間,我不去你的論壇,不去你的博客,不看你的文章,為的就是要把你忘掉.
但是今天
一整天,
我飄在你的城市,你的街道,我以為會意外地遇見你,
但是我沒有
一整天,
我無數次地編織借口給你打電話,希望聽到你的聲音,
但是我沒有
我從你門前經過,希望能看見你從裏麵出來
我在路邊停留,希望能看見你的身影
我以為我已經把你忘了.
忘了嗎?
不知道.
我一直告訴自己,我很快樂.
快樂嗎?
不知道...
不管怎麽說,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應該快樂,我必須快樂...
高興了就唱首歌吧:
'風停了雲知道
愛走了心自然明了
她來時躲不掉
她走得靜悄悄
你不在我預料
擾亂我平靜的步調
怕愛了找苦惱
怕不愛睡不著
...'
生日快樂.
12.15.2007
*****酒後胡言,請勿轉貼,謝謝合作!*****
謝謝.
Happy Everyday.
聖誕快樂，新年好，Happy 2008!